着匠人浓重的关中风:“李十二,把陶范再往炉边挪半寸!”那个蹲在熔炉前的粗布匠人抬起脸,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陶范上,滋滋作响,连他后颈那颗红痣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画面一转,是宋时的雨。
梳双螺髻的少女举着镜子躲雨,发间金步摇碰在镜沿,脆生生的笑声混着雨珠落进青瓦:“阿姊你瞧,镜里的我比院里的海棠还俊!”雨丝真的沾湿了前排观众的手背,有人下意识去抹,却只摸到一片虚无的凉。
元时当铺的算盘声,明时苏州藏家擦拭镜面的绸布摩擦声,清时商队驼铃的叮咚声——所有声音像活了过来,在展厅里织成一张网。
最后定格的,是1937年的硝烟。
戴瓜皮帽的老人颤抖着把镜子塞进墙缝,炮火声中,他的方言带着哭腔:“老伙计,等打跑了鬼子,我一定……一定来接你……”
“这是……”历史研究所的陈教授扶着眼镜站起来,声音发颤,“这面镜子在1952年出土时,确实在墙缝里!当时考古报告里提过,墙灰里有半枚铜扣——”他指着镜中老人腰间的铜扣,“和这个一模一样!”
“还有工匠的口音!”另一位研究唐代手工业的学者猛地拍桌,“他说‘陶范’时的发音,和《天工开物》里记录的长安冶铜匠口语完全吻合!”
掌声像炸雷般响起。
柳如烟站在角落,手指捏皱了演讲稿。
她望着镜中流转的光影,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苏宅见到的顾昭——那时他蹲在修复室地上拼瓷片,抬头时眼里全是碎瓷的光。
她扯了扯话筒线,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:“我宣布,云起拍卖将联合玉衡轩,成立‘灵映研究部’!我们会把这些古物的记忆整理成档案,让每一件文物都能……开口说话!”
张子昂的西装已经被冷汗浸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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