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他们篡改了记忆。"哑僧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。
两人转头,见老和尚正站在一面刻满咒文的石壁前。
他枯瘦的手指抚过一道深约半寸的刻痕,浑浊的眼底泛起水光:"这是'誓影'的初始誓言。"他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哽咽,"我兄长刻的...他说要守着灵核,不让凶物污染人间。"
顾昭想起哑僧曾提过有个失踪的兄长,此刻看他布满老茧的手掌反复摩挲那道刻痕,像在抚摸久别重逢的亲人。
老和尚突然低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:"原来他不是堕落...是被魂匣的怨气侵蚀了神智。"
地宫突然传来一声闷响。
顾昭的碎玉芯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。
他顺着灵脉指引往地宫深处走去,越往里走,鼻尖的沉木香越浓——那是师父常用的线香味道。
当他的脚尖踢到一块刻着莲花纹的青石板时,整座地宫的灵纹突然亮如白昼。
无数画面在空气中炸开:玄衣人撕毁"誓影"契约的狞笑、被刻意释放的凶物吞噬活人的惨状、还有师父跪在灵核前,用鲜血在石壁上画下的"停手"二字。
顾昭看着那些画面,只觉心脏被人一下下捶打——原来师父不是失踪,是被他最信任的体系背叛,封印在了魂匣核心。
"昭儿。"
低沉的呼唤像根银针,精准扎进他的耳膜。
顾昭猛地抬头。
地宫最深处的阴影里,站着个熟悉的身影:月白粗布衫,腕间系着他亲手编的红绳,连眉尾那颗小痣都与记忆里分毫不差。
可那双眼睛——本该盛着温厚笑意的眼睛,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,泛着幽蓝的鬼火。
"师父?"顾昭迈出一步,喉咙发紧,"是我,昭儿。"
那身影缓缓抬起手。
顾昭看见他腕间的红绳已经褪色,却还系得整整齐齐。
就在他要扑过去时,那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刺入耳膜的沙哑:"别来。"
地宫的灵纹突然全部熄灭。
顾昭在黑暗中瞪大眼睛,看着那道身影融入阴影,只余下鼻尖萦绕的沉木香,和掌心碎玉芯急促的震颤——像在催促他,又像在警告他。
苏绾的剑突然出鞘,寒光划破黑暗:"那是...被灵核侵蚀的残魂?"
哑僧的青铜杵泛起金光,照亮顾昭惨白的脸:"魂匣核心的怨气,正在操控他的灵识。"
顾昭望着师父消失的方向,喉结动了动。
他摸出怀里的碎玉芯,那抹暖光映着他发红的眼尾,像团烧得更旺的火:"不管他说什么..."他的声音轻,却像铁钉钉进石壁,"我都要把他带回来。"
地宫深处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某种封印松动的轰鸣。
顾昭攥紧碎玉芯,转身看向苏绾和哑僧,眼里的光比任何灵纹都亮:"我们继续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