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昭把锦盒放进抽屉时,金属锁扣的咔嗒声在修复室里格外清晰。
他望着苏绾抱着笔记本电脑转身的侧影,晨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,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——这是近三个月来,他们离师父失踪真相最近的一次。
“卫星地图显示伏龙山普济寺外围有三条登山道,最西边那条被泥石流堵了,剩下两条……”苏绾的声音突然顿住,她转头时看见顾昭正盯着抽屉发怔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发什么呆?”她走过去轻碰他手背,“机票我订了今晚八点的,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吃碗小面。”
顾昭这才回过神,喉结动了动:“师父留下的黑木箱,红绸结是他系的。”他指尖摩挲着抽屉边缘一道极浅的刻痕——那是他十六岁时修错了明代瓷瓶,师父拿刻刀轻敲他手背留下的。
“以前他总说,急不得的事,慢慢来;急得的事,结要系紧。”他抬头时眼底亮得惊人,“这个结歪了,说明他当时很急。”
苏绾的手指在背包带扣上顿了顿。
她见过顾昭师父的手,那双手能在放大镜下用0.1毫米的金箔补全宋瓷冰裂纹,系出的结向来严丝合缝。
歪扭的红绸结像根细针扎进她心里,她扯了扯顾昭衣袖:“走,再不走要误机了。”
深夜十一点,伏龙山山道的泥泞漫过登山靴。
顾昭打着手电筒,光束扫过路边嶙峋的山石,青苔在光下泛着冷绿。
苏绾走在他身后半步,登山杖每戳进泥里都要费几分力:“卫星地图说还有两公里到古寺,这山路……”话音未落,前方的光束突然定住。
顾昭停下脚步。
光束尽头,半扇褪色的朱漆门斜斜卡在两棵老槐之间,门楣上“普济寺”三个字被藤蔓缠得只剩个“寺”字。
更醒目的是脚边断裂的石阶,半截“守灵”二字被风雨磨得凹凸不平,像两道刻在骨头上的伤痕。
苏绾的登山杖尖轻轻碰了碰那两个字。
她能感觉到石纹里渗着潮气,混着某种若有若无的香灰味——和爷爷书房里那本《守灵遗录》的纸页味道一模一样。
“顾昭。”她抬头时,发现他正盯着寺门上方的藤蔓,瞳孔微微收缩。
顾昭摸向颈间的玉佩。
隔着薄衬衫,玉面正发烫,像块刚从火里夹出来的炭。
他闭了闭眼,激活“点化万物”的能力——眼前的古寺在灵脉中显形,残垣断壁间浮着淡金色的丝线,像一张无形的网,正往偏殿方向收拢。
“跟我来。”他拉住苏绾的手腕,掌心的温度透过登山手套传过来,“灵脉在引我们去偏殿。”
偏殿的屋顶塌了一半,月光漏下来,照见中央半毁的佛像。
佛像胸口有道凹槽,形状与魂匣碎片严丝合缝。
苏绾从背包里抽出《守灵遗录》,翻到折角的那页:“‘魂匣初制,以佛心镇邪,需三印合一方可开启’。”她指向佛像掌心——莲花状的印记虽已残缺,纹路却与魂匣碎片边缘的刻痕如出一辙,“你那枚玉佩,应该是第二枚印。”
顾昭取出裹着软绢的玉佩。
指尖刚触到凹槽,玉佩突然剧烈震颤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