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碾过最后一道沙梁时,顾昭的后颈已经被晒得发烫。
他扯了扯浸透汗水的衣领,副驾上的苏绾正把护目镜往上推,露出的眼尾沾着细沙,像被风揉碎的星子:还有三公里。她的声音透过防尘口罩闷钝,却比车外四十度的空气更清晰。
青璃的虚影在后视镜里晃了晃,镜身贴着苏绾的锁骨——那是她能维持实体最久的位置:灵脉波动在变强。她指尖虚点,车窗外的沙丘突然泛起淡青色光晕,刚才经过的那排红柳,根须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扎。
顾昭踩下刹车。
轮胎陷进松软的黄沙,扬起的尘雾里,他摸出怀里的地图残片。
绢帛边缘被他摩挲得发毛,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。
他闭了闭眼,点化之力顺着指尖漫开——不是平时修复古物时那种温凉的金线,而是带着灼烧感的热流,像有人用烧红的铁签子在他识海里划。
嘶——他倒抽冷气,指腹渗出细血珠。
眼前却炸开一片光网,沙层下的灵脉脉络清晰如烛火,在地下交织成扭曲的蛛网,最终汇聚到前方那座形似驼峰的沙丘下。
找到了。他声音发哑,抬手抹了把脸,沙粒擦得皮肤生疼。
苏绾已经下车,风沙卷着她的冲锋衣猎猎作响。
她从背包里取出巴掌大的沙行罗盘,青铜表面的二十八星宿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指针原本焦躁地乱转,此刻突然定住,针尖正对着那座驼峰沙丘,地发出金属摩擦声。
入口在沙丘北坡。她把罗盘塞进顾昭手里,自己抄起工兵铲开始刨沙。
风卷着沙粒打在她护目镜上,发出密集的声,像有人在敲一面蒙了灰的鼓。
青璃的虚影突然凝实,镜身泛起冰碴似的蓝光:小心。她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,这些沙粒......在呼吸。
顾昭刚要伸手,苏绾的铲子地磕在硬物上。
黄沙簌簌滑落,露出半截刻着云雷纹的石柱。
石柱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纹,却在两人靠近时突然泛起幽光,裂纹里渗出暗红液体,腥甜的气味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是血沁。苏绾退后半步,从腰间摸出短刃。
刀刃刚出鞘,石柱上的云雷纹突然活了,扭曲着组成一道符咒,地炸开一团黑雾。
顾昭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迅速摸出怀里的陶鬲——那是他上周在旧物市场捡的,口沿缺了块,用点化之力补过的。
指尖刚触到陶土,灵脉如金线般窜出,在半空勾勒出地下结构。
陶鬲震颤着发出沙哑的声音:左三步,右七寸......
跟我走!他抓住苏绾手腕,在黑雾蔓延前闪到左侧。
身后传来的脆响,方才站的位置陷出个深坑,坑里密密麻麻插着青铜短箭,箭头泛着幽蓝。
苏绾反手扣住他手腕,掌心的温度透过防沙手套传来:这机关......
不是防贼的。顾昭盯着深坑边缘的刻纹,金线灵脉在刻纹里游走,是封印阵的引。他话音未落,陶鬲突然炸裂,碎陶片上浮现出模糊的影像——一个穿守灵袍的老者正往石柱里注入灵力,嘴型分明在说。
青璃的镜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