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礼佛的檀香腌入味的寿康宫内,竹息正在伺候太后喝药,小宫女禀报说皇帝来了,太后赶紧叫大儿子进来。
皇帝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,走入内殿,撩起衣袍,半跪下,
“儿子给皇额娘请安。”
太后此时尚不知生了什么,端着慈爱的笑脸,温和地对着皇帝说,
“快起来,今儿个是锦嫔的册封礼,怎么想起到哀家这里来了?”
皇帝站起身,坐到太后对面,饮一口小宫女刚递来的茶,是桐木关的极品金骏眉。
今年的新茶还未长成,去岁的茶只能解渴罢了,况且这茶入口是甜蜜的花香及桂圆香,皇帝并不怎么喜欢。
他伸手挥退所有宫人,殿内顷刻间只留下母子二人,
“皇额娘,皇后多次残害皇嗣,芳贵人欣常在曹贵人,如今锦嫔刚查出有孕,皇后公然送了麝香珠给她,人证物证俱在,她也亲口承认。
儿子已经下令,将她终生幽禁景仁宫,对外只说闭宫养病。
皇后实在太让儿子失望了!”
太后还没从皇后被处置的事实中缓过神来,就听到皇帝吧啦吧啦一堆。
她很快作出决断,
“皇帝既这样说,想必是查清楚了的。
哀家真是没料到,宜修竟然这般狠毒。
若纯元还活着,后宫子嗣恐怕更多些。
但禁足终生,是否太过严苛?纯元也姓乌拉那拉。”
皇帝看太后毫不惊讶,第一时间就想利用他对纯元的感情,来为宜修脱罪,心中充满疑虑,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,
“什么时候起,乌拉那拉氏的面子比爱新觉罗的子嗣还重要了?往后六宫事务,请皇额娘担待一阵。
过些日子,朕会升世兰的位份,让她和敬嫔一同掌管后宫。
皇嗣和嫔妃,都不能再出事。”
太后当然听懂了皇帝最后的警告,有片刻的哑然,皇帝这是怀疑她助纣为虐了,随即示弱道,
“哀家这个老太婆,身体不好,帮不了你几年了,皇帝还得寻一个能弹压各宫嫔妃的稳重人才是。”
皇帝脸色这才好转了些,他不停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暴露了此时内心的思绪万千,
“儿子想再等等,原本这个人选是惠嫔,没成想她看着聪慧,内里却是个蠢笨的。
瓜尔佳氏怀孕了,虽为八大姓之一,家里却都是没有实权的文官,也不知能否和年氏抗衡。
等她生下孩子再看吧,儿子先回养心殿批折子了。”
太后点头,看着皇帝离开。
竹息刚撩开门帘进来,就听太后对她说,
“竹息,哀家尽力了,皇后作孽太多,哀家就是想保也保不住她。
能留她一条命,都是皇帝看在纯元的面子。”
竹息伸手给太后捏捏肩膀,安慰道,
“太后娘娘为乌拉那拉氏呕心沥血,付出良多,如今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。”
太后叹息一声,“你说的对啊,要不是宜修,哀家的皇孙早就成群结队了,何至如此凋零?罢了,皇帝没有废后,只说闭宫休养,以后别让人苛待了她就是了。”
东风吹散梅梢雪,一夜挽回天下春。
正月过去,初春二月眨眼便至,瓜尔佳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