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陡然沉了下来。
果然这血缘亲情就是断不得的。
他这好母亲,嘴上念着他,心里却是放不下沈隽意的。
想到此,他不由紧紧地攥住了手心,指甲抵住掌心,生生作疼。
他得想个好法子才好呢!
凌降曜回来时,沈隽意正笔直地跪在厅堂中央的青砖上,玄色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。
他有条不紊地向诸位长辈行叩首礼,玉冠束起的墨发随着动作轻晃,眉眼间流淌着与生俱来的贵气,全然不见半点流落民间的痕迹,倒像是自小在这朱门绣户里熏陶长大的嫡子。
“祖母、姑祖母、大哥、二表哥……”
他清朗的声音带着胸腔共鸣,恭敬的称呼里透着恰到好处的亲昵。
姜映梨立在他身侧,一袭石榴红襦裙将她衬得明艳动人,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怯弱拘谨,她落落大方地随着丈夫行礼,眼波流转间皆是笑意。
“侄媳妇姜映梨,见过诸位长辈。”
她清脆的嗓音在厅堂回荡,引得满堂宾客纷纷侧目。
谢老太君望着这对璧人,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:“好一对金童玉女,当真般配!”
“母亲说得是。”谢夫人接过话头,眉眼间都是满意,“阿梨这孩子性子爽利,不扭捏作态,瞧着就让人欢喜。”
上座的吴夫人也跟着赞叹:“早就听说过这位姜姑娘,听闻她虽然出身草莽,但她一介女流竟敢与那些仗势欺人的衙役理论,为百姓讨公道,这份胆识,寻常男子都比不得!”
姜映梨俏皮地眨了眨眼:“不过是见不惯那些人以大欺小罢了,官员不就是要为民请命么?”
她这番率真言语惹得满堂哄笑,就连平日里端着架子的贵妇人都不禁掩帕轻笑。
谢府宴会厅里的气氛,因着她的爽利性子一下子活络起来。
趁着众人寒暄,谢老太君悄悄起身,往偏厅走去。
作为母亲,她太了解女儿了——此时的婉儿,必定独自躲在暗处黯然伤神。
心中既心疼女儿的苦楚,又对她当年的选择耿耿于怀,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老太太也不禁叹了口气。
偏殿内寂静无声,平阳公夫人怔怔地望着窗外。
远处传来的欢笑声飘进耳中,每一声都像细针刺在心上。
“好些了吗?”谢老太君挥退下人,缓步走到她面前。
平阳公夫人慌忙起身行礼,声音发颤:“母亲。”
谢老太君摆了摆手,在檀木椅上坐下,目光如炬地盯着女儿苍白的脸:“你若肯认下他,如今他就是平阳公府的嫡子,哪里还用得着入我谢家门?”
平阳公夫人攥紧了帕子,别开脸去,“母亲何必明知故问。我能怎么办?若认了他,府中上下如何交代?阿曜又该如何自处?我一个妇道人家,能有什么法子!”
“哼,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。”谢老太君冷笑一声,“你若真有决心,何至于束手无策?说到底,不过是怕得罪平阳公,怕丢了现在的荣华富贵!”
这话如同一把利刃,直直戳中要害。
平阳公夫人浑身一颤,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