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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宏达脸色微变,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:“沈侍郎,你刚来户部,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规矩。有些事情,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,水至清则无鱼啊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声音:“你在三水县的事情,我都听说了,处理得很果断,很有魄力。但是朝廷和地方不一样,这里的水更深,关系更复杂。”
“有时候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对大家都好,也更容易开展工作。”
沈隽意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意味。
既点明自己知道三水县的恩怨,又暗示若不识相,有的是办法对付他。
“陈侍郎的意思是?”沈隽意依然保持着平静,眼神却锐利了几分。
“我的意思是,咱们都是同僚,理应互相理解,互相支持。”陈宏达笑得更加亲切,“你说呢?”
沈隽意点了点头:“陈侍郎说得有道理。不过,我觉得了解财政状况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的。当然,我可以调整一下方式,尽量不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。”
陈宏达见他没有完全妥协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,但表面上仍维持着笑意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咱们以和为贵嘛,都是为了陛下办事。”
两人又寒暄了几句,沈隽意便告辞离开了。
回到自己的衙署后,沈隽意陷入了沉思。
陈宏达的态度很明确,就是要阻挠他的工作。
而且从刚才的谈话中能看出,陈宏达在户部经营多年,根基深厚,很多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。
果然,接下来的几天里,沈隽意明显感觉到了处处受阻。
首先是各司的配合度骤降。
原本积极参与财政报告整理工作的官员们,开始变得推三阻四,要么说手头事务繁忙,要么说需要请示上级,进度明显放缓。
钱明德私下里告诉他,陈宏达已经给各司主事打过招呼,让大家“适当地”配合就行,不必太过积极。
其次是一些关键信息变得难以获取。
比如前几年的重要账本,负责保管的官员总是说“正在整理归档”或者“需要请示上级批准”,迟迟不肯提供。
更让沈隽意恼火的是,陈宏达开始在具体工作上给他设置障碍。
有一次,沈隽意想要调阅江南地区的税收记录账册,负责此事的官员却告诉他,陈侍郎已经把这些账册调走了,说是要核查一些问题。
“什么问题?”沈隽意问道。
“这个……下官也不太清楚,您可以去问问陈侍郎。”那官员面露难色,显得十分为难。
沈隽意去找陈宏达,后者却一脸无辜地说:“哦,那些账册啊,我确实在看。最近对账时发现了一些疑点,需要仔细核查一下。等我看完了就还给你。”
“什么疑点?”沈隽意追问。
“暂时还不太确定,等有了眉目再告诉你。”陈宏达敷衍道,眼神闪烁。
这一拖就是一个星期,沈隽意催了好几次,陈宏达总是以“还在核查”为由推脱。
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,沈隽意要的东西,总会被陈宏达以各种理由扣下。
他想要召集各司主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