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,回到那个有灯光、有人的、安全的出租屋。
“谢谢……张……我……我先走了……”
陈默的声音依旧在抖,他勉强对小张点了点头,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,一步一挪,踉踉跄跄地朝着大楼的旋转玻璃门走去。
背影在明亮的大堂灯光下,显得异常单薄而狼狈。
小张看着陈默失魂落魄地消失在玻璃门外,站在原地,脸上那点困惑和怜悯慢慢褪去。
他若有所思地回头,再次看向那部电梯。
电梯静静地停在一楼,指示灯正常。
他走到前台,拿起内线电话,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短号。
“喂,王师傅?嗯,是我,小张。
刚才……22楼那个经常加班的陈默,下来了,状态很不对劲……”
小张压低声音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空旷的大堂,“……他说他看到了13楼按钮,还说上去了,看到了穿红衣服的女人……对,吓得不轻……嗯,我知道……我会留意的……好,好,明白。”
他放下电话,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只是眼神深处,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。
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位于城市边缘、租金低廉的出租屋的。
一路上,夜风冰冷,吹在他被冷汗湿透的衬衫上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。
路灯的光线昏黄,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扭曲变形。
每一道树影的晃动,每一个街角暗处的轮廓,都让他心惊肉跳,疑神疑鬼,总觉得那片刺目的红色会从任何一个阴影里飘出来。
他几乎是跑着冲进楼道,冲进电梯(这次他死死盯着按钮板,确认只有1到8楼),直到用颤抖的手拧开自己租住的那间小屋的门锁,反锁好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,剧烈的心跳才稍稍平复了一些。
他冲进狭小的卫生间,打开淋浴喷头,让滚烫的热水冲刷着冰冷的身体。
热水烫得皮肤红,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。
那破败走廊的景象,那腐朽的气味,尤其是……那道虚掩的门缝后,那个穿着血红色连衣裙、缓缓转头的背影……如同最顽固的病毒,深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,反复播放,挥之不去。
“幻觉……一定是幻觉……”
他闭着眼,任凭水流冲刷着脸颊,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。
小张那笃定的话语,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没有13楼……没有红衣服的女人……是太累了……”
他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,但身体深处那无法控制的战栗,却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强迫自己像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上班族一样生活。
他按时打卡,处理邮件,参加会议,和同事讨论方案。
只是,他眼底的阴影更深了,脸色也始终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。
他变得异常沉默,几乎不主动和任何人说话。
他不敢再加班到深夜,无论工作是否完成,一到下班时间,他就如同惊弓之鸟,第一个冲出办公室。
他避开了所有靠近电梯厅的路线,宁愿绕远路去走楼梯——尽管每次踏入那光线不足、回声清晰的楼梯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