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布满裂纹和可疑污渍的石灰白。
地面是冰冷的水泥。
空气里那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挥之不去。
她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屋子中央那个巨大的木箱上。
昏黄的光线下,木箱表面粗糙,边角磨损,透着一股饱经沧桑的沉重感。
这就是姑婆临终前唯一指明留给她的东西——一台据说有上百年历史的雕花梳妆台。
姑婆一生未婚,性格孤僻,守着乡下老宅和一堆旧物,临终前抓着她的手,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光,反复念叨:“晚晚,梳妆台……拿好……收好……”
孟晚叹了口气,甩甩湿漉漉的头。
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它弄出来安顿好。
她找来一把生锈的剪刀,费力地剪开捆扎的麻绳,撕开潮湿变软的硬纸板。
当最后一块纸板被掀开,昏黄的灯光完全倾泻在那件家具上时,孟晚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。
即使蒙着灰尘,即使边角有磕碰的痕迹,即使岁月在它深色的木料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,它依旧散着一种沉静而厚重的美。
那是一台通体由深色硬木打造的梳妆台。
目测有一米多宽,高度及腰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台面上方那面巨大的椭圆形镜子,镶嵌在同样雕工繁复的木质镜框里。
镜框和下方桌体的边缘,布满了极其精细的浮雕:缠绕的藤蔓,盛放的花朵,还有姿态各异的、长着翅膀的小天使。
只是那些小天使的面容在经年累月的灰尘覆盖下,显得有些模糊不清,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。
镜子下方是桌面,桌面靠墙的一侧立着一个同样材质、同样雕花的双层饰架,架子顶端连接着镜框。
桌面下方,则是三个并排的抽屉,每个抽屉的铜拉环都磨得亮。
整张梳妆台透着一股浓郁的、属于另一个时代的奢华与阴郁气息。
它沉重、巨大,与这间简陋破败的出租屋格格不入,像一个误入贫民窟的落魄贵族。
孟晚费力地将它推到卧室唯一靠墙的位置——那里正好有一扇小小的、同样积满污垢的窗户。
梳妆台一靠墙,整个房间仿佛都被它沉甸甸的存在感填满了。
她打来一盆水,用抹布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。
随着灰尘一点点褪去,深色木料温润的光泽和雕刻精美的细节逐渐显露出来,那股混合着陈年木头、微弱樟脑和某种……难以形容的、类似脂粉的甜腻气味也越清晰。
擦拭到镜面时,孟晚的动作顿了顿。
镜面是水银镜,边缘有些地方已经黑,出现了细小的斑点。
她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因为疲惫、淋雨而显得异常苍白憔悴的脸,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。
镜框上那些繁复的花纹和小天使的脸,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,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,落在镜中她的影像上,平添了几分诡谲。
她拉开抽屉。
最上面一层是空的。
中间一层,散乱地放着一些零碎物件:几枚早已失去光泽的铜钱,一个断了齿的牛角梳,还有几个空了的、印着褪色花纹的扁平小纸盒。
最下面一层抽屉,拉开的瞬间,一股更浓郁的、带着甜腻气息的陈旧脂粉味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