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。
“哗啦——”
一堆散落在地上的、用牛皮筋捆扎的陈旧病历本被我踢散了。
纸张像枯叶般飞散开来。
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,想避开。
就在这一瞥之间,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其中一本摊开的、泛黄脆的病历本。
光,定格在病历本的页。
姓名栏里,用蓝黑墨水写着一个名字。
那字迹,不知为何,让我心头猛地一跳,升起一种极其怪异、极其不祥的熟悉感。
更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,是姓名栏旁边,贴着一张小小的、已经严重褪色黄的黑白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,大约七八岁的样子,穿着那个年代常见的小翻领白衬衫,剪着规规矩矩的平头。
他对着镜头,有些拘谨地笑着,眼神干净。
那张脸……那张脸……
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彻底抽干!
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头皮瞬间炸开!
每一根神经都在出凄厉的尖叫!
照片上那个男孩的脸……分明……分明就是我童年时的模样!
不可能!
这绝对不可能!
我从未在这家医院住过院!
我的童年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!
出现在一本至少是十几年前的、废弃医院的患者病历上?!
极度的惊骇和荒谬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,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。
我死死地盯着那张小小的、泛黄的照片,仿佛要把它从纸页上抠出来,证明这只是幻觉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吱……嘎……吱……嘎……”
一阵极其清晰、极其缓慢的金属摩擦声,伴随着橡胶轮子碾过地面的轻微滚动声,由远及近,从档案室门外的走廊深处,幽幽地、不紧不慢地传了进来。
那声音……是医院里推着药品器械的……四轮推车!
在这座废弃多年、死寂如墓的医院三楼走廊里!
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。
那“吱嘎……吱嘎……”
的轮轴转动声,在空旷死寂的环境中,被放大了无数倍,像生锈的钝锯,一下下切割着我的神经。
它停在了档案室的门口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
连灰尘似乎都停止了飘落。
我僵在原地,心脏停止了跳动,血液凝固成冰。
手电筒的光柱还傻傻地照在那张让我魂飞魄散的童年照片上。
然后。
一个冰冷、平板、没有丝毫起伏,却又异常清晰的女性声音,仿佛贴着我的后颈窝响起,带着一股地窖般的寒气:
“陈医生?”
声音顿了顿,像是在确认。
接着,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程序化的口吻,清晰地问道:
“三床该打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