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。
我踉跄着后退,远离那散着致命热力的壁炉,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混乱的思绪在脑中疯狂冲撞:报警?怎么说?说我的租客被一个壁炉吓疯了,然后消失了?还是……他就在……那里?
我的目光再次死死地投向那幽深的、扭曲着热浪的炉口。
那黑暗仿佛有生命,在无声地蠕动、膨胀。
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——张伟,会不会……被拖进去了?被那看不见的火焰……
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冷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不行!
不能待在这里!
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公寓,砰地一声甩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楼道墙壁大口喘息。
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,稍微驱散了一点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灼热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颤抖着手掏出手机,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痛。
报警?对,必须报警!
就在我手指即将按下“11o”
的瞬间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跳了出来。
心脏骤然紧缩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接通,将听筒紧紧贴在耳边。
“喂?”
我的声音嘶哑干涩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,然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、平稳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的声音:
“是陈默先生吗?这里是市局刑侦支队。
关于你的租客张伟……我们这边有紧急情况需要你立刻配合调查。
请待在原地不要离开,我们的人马上到。”
警车刺眼的红蓝光撕裂了深夜的宁静,无声地停在77号公寓楼下。
几名穿着便衣、神情凝重的刑警迅上楼,为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、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,姓赵,是队长。
他简单地向我出示了证件,没有多余的寒暄,直接询问了我和张伟的关系、他入住的情况,以及我最后和他联系的内容。
我强作镇定,把张伟入住、我听到他最后那条语音、然后赶过来现人不见了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。
当然,我隐去了那枚盘扣和关于壁炉异热的感受,只强调张伟在语音里显得极度惊恐,提到了“扣子”
和“灰”
,以及我进来后现他人不见了。
直觉告诉我,那些自然的细节,此刻说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,甚至可能被当成精神不稳定的胡言乱语。
赵队一边听着,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客厅,当他的视线掠过那个安静矗立、此刻表面温度已经明显下降但余热未散的巨大壁炉时,眼神停留了片刻,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他身后的技术人员立刻开始工作,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提取地板上的脚印、门把手上的指纹,以及……那堆散落在壁炉前的灰烬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目光死死盯着技术员伸向灰烬堆的手。
他会现那枚盘扣吗?
技术员用小刷子和镊子仔细地清理着灰烬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每一秒都无比漫长。
终于,他的动作停了下来,镊子尖端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小片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