冻饺子常常莫名其妙地粘成一坨烂泥,雪糕也时不时会给你一个融化了又凝固的“惊喜”
。
我们习惯了它的噪音,就像习惯了隔壁半夜的争吵、楼下清晨的剁肉馅,习惯了这座庞大城市里无数令人不适却又无法摆脱的背景音。
“咕噜……嗡……咔哒……”
声音顽固地钻进耳朵,搅动着本就疲惫不堪的神经。
我叹了口气,撑着沙扶手站起来,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涩。
“我去拿瓶水。”
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进厨房。
一股混合着隔夜饭菜、洗洁精和冰箱特有冷气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。
没开灯,只有客厅电视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灶台和水槽的轮廓。
那台老冰箱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庞大、笨重,像一个蛰伏的阴影。
它低沉的呻吟和震动在这里更加清晰,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穿透力。
我拉开冷藏室的门。
一股混杂着各种剩菜、酱料和蔬果气味的冷气涌出。
光线从客厅透进来,照亮了里面塞得满满当当、杂乱无章的景象:吃了一半的外卖盒子、蔫了的青菜、几罐啤酒、还有一瓶开了封的老干妈。
我伸手去够最里面那排矿泉水。
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冰凉塑料瓶身的瞬间——
“滋啦!”
头顶的白炽灯管猛地闪烁了几下,出濒死般的嘶鸣!
紧接着——
“啪!”
一声轻响,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彻底的、令人心悸的黑暗!
电视的蓝光、客厅的壁灯、厨房的光源……所有的一切,在万分之一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只有窗外远处高楼零星的灯火,像鬼火一样在浓稠的黑暗里微弱地闪烁。
停电了。
“我靠!
搞什么鬼!”
客厅传来张伟懊恼的叫骂,伴随着他摸索手机的声音。
死寂。
绝对的、沉重的死寂,如同墨汁般迅灌满了整个空间。
城市惯有的背景噪音——空调外机的嗡鸣、汽车的呼啸、人声的嘈杂—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。
只剩下一种庞大而空洞的寂静,沉重地压在耳膜上,压迫着心跳。
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——
那个声音。
冰箱的声音。
它并没有随着停电而消失。
相反,没有了其他噪音的掩盖,它变得无比清晰,无比突兀!
“咕噜……嗡……咔哒……”
低沉,黏腻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,像是什么沉重湿滑的东西在狭小的金属管道里艰难地蠕动。
但这一次,这声音里似乎多了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东西。
一种更深沉的、更原始的律动感。
不再是单纯的机器噪音。
“咕噜……嗡……咔哒……”
它就在我面前,从那台蛰伏在黑暗中的冰箱深处传来。
如此之近。
心脏猛地一缩,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。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,头皮阵阵麻。
黑暗中,冰箱庞大的轮廓像一头沉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