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冲出了第七节车厢,双脚重重地踏在站台冰冷光滑的地面上。
一股带着消毒水味道的、相对“新鲜”
的空气涌入肺叶,却丝毫无法驱散他体内那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他像虚脱一样,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,才勉强稳住身形,背对着那列如同钢铁巨兽般沉默的老旧列车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。
逃出来了……终于逃出来了……
他不敢回头,生怕一回头,就看到那张贴在车门玻璃上的巨大鬼脸,或者……更可怕的东西。
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地铁站,回到地面上去!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藏蓝色制服、戴着大檐帽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,是站台的夜班巡站员老李。
他五十多岁,脸上带着长期夜班特有的疲惫和警惕,手里拿着强光手电。
他显然注意到了陈默从第七节车厢冲出来的狼狈样子,以及脸上那无法掩饰的、如同见了鬼般的极致惊恐。
“小伙子?你……没事吧?”
老李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,但更多的是审视。
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陈默惨白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口,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身后那节黑洞洞的、仿佛散着不祥气息的第七节车厢。
“车……车厢……”
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,如同砂纸摩擦,他艰难地抬起手,颤抖着指向那节如同深渊入口的第七节车厢,“里面……有……有东西!
那个小女孩……她……她说座位有人!
车窗倒影……还有……门外……那张脸!”
他的语无伦次和脸上真实的恐惧显然触动了老李。
老李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,眉头紧紧锁成一个疙瘩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了然和深深的忌惮。
“第七节……你坐那节车了?还……还看到东西了?”
老李的声音压低了,带着一种沉重的、近乎叹息的语气。
“是……是!”
陈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急切地追问,“那里面到底有什么?!
那个规矩……那个空座位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
老李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沉默了几秒钟,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——恐惧、犹豫,还有一种沉重的、不愿触碰的记忆。
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已经关闭的、如同墓碑般的第七节车厢门,然后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对陈默招了招手。
“跟我来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。
陈默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老李,穿过空荡、灯光惨白的站台,走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。
那是站务员的值班室兼杂物间。
推开门,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、泡面、机油和纸张霉变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。
房间很小,堆满了各种工具、备品和成箱的瓶装水。
墙上挂着一块布满油污的白板,上面写着交班记录。
老李走到一张堆满杂物的旧办公桌前,费力地拉开最下面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抽屉。
抽屉里塞满了各种泛黄的文件、报表和旧报纸。
他皱着眉头,手指在厚厚的灰尘中摸索着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