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极其轻微、但持续不断的“滋滋”
声把我惊醒。
声音来自……楼上?
像是电流不稳的声音,又像是……老式电视没有信号时的雪花噪音。
我的心猛地一提。
阁楼那台电视?
我屏住呼吸,仔细听。
那“滋滋”
声确实存在,断断续续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不可能吧?没人碰它,怎么会……
我强压着心悸,告诉自己可能是别的声音,或者是风吹动了什么电线。
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帮忙料理后事的邻居李伯来了。
他是个干瘦的老人,脸上布满皱纹,眼神却很清亮。
我犹豫再三,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阁楼那台电视。
李伯正在点香的手猛地一抖,香灰落了下来。
他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,眼神躲闪着我,含糊道:“哦……那、那老物件啊……你爷爷的,有些年头了……”
“它……一直通着电?”
我追问。
李伯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分,嘴唇嚅动了几下,才压低声音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:“娃子,听李伯一句劝,别碰那东西!
千万别打开!
你爷爷在世时……千叮万嘱过的……那电视……邪性!”
“邪性?什么意思?”
我的心跳加。
李伯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成了气音,带着山风般的凉意:“你爷爷说过……那电视……能看见……‘那边’的东西……通了电,就等于是开了条缝儿……造孽啊……”
他说完,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似的,匆匆摆好供品,就借口家里有事走了。
“那边”
的东西?我站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
爷爷的警告,李伯的恐惧,还有昨晚那诡异的电流声……这一切都指向那台老旧电视机。
然而,恐惧的深处,一种叛逆的、不信邪的念头却冒了出来。
我是受过现代教育的,什么鬼鬼神神,都是自己吓自己。
说不定就是电路老化,或者有什么小动物碰了开关。
第二夜、第三夜守灵,相安无事。
那“滋滋”
声没有再出现。
我渐渐放松下来,心想李伯大概是老一辈人迷信罢了。
丧事办完,远亲们都离开了,老宅彻底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需要在这里住几天,处理一些遗产交接的手续。
空荡荡的老宅,白天还好,一到晚上,那种无处不在的寂静和陈旧感就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各种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——梁柱的吱嘎声、老鼠跑过的窸窣声、窗外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。
第四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山里的夜格外黑,格外静。
突然,那熟悉的、细微的“滋滋”
声又响了起来!
这一次,比守灵那晚更清晰!
而且,持续不断!
我猛地坐起身,心脏狂跳。
声音毫无疑问,就是从阁楼传来的!
恐惧再次攫紧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