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边。
哪里有什么心跳停止?哪里有什么绝望的家属?
刚才那尖锐的警报声,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只有死一般的寂静,和空气中漂浮着的、冰冷的消毒水味道。
杨僵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
冷汗,瞬间浸透了他刷手服的后背。
是幻觉?连续工作产生的严重幻听?
他猛地回头,看向护士长。
小刘依旧在打盹,抢救区其他床位的病人和监护仪也一切正常,没有任何被惊动的迹象。
刚才那一切,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听到?
他的目光,缓缓落回3号床上,最后,定格在了那个床头柜上。
老赵特意叮嘱过,不要掀开那块白布。
那下面……盖着什么?
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强烈好奇的情绪,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。
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手指颤抖着,捏住了白布的一角。
就在他即将用力掀开的瞬间——
“杨振!”
一声低沉的、带着怒意的喝止,在他身后炸响。
杨振吓得浑身一哆嗦,猛地缩回手,转过身。
老赵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燃烧着怒火和一种……更深的东西,像是后怕,又像是疲惫到了极点的麻木。
“我他妈跟你说的话,都当放屁了?!”
老赵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杨振脸上。
“赵老师,我……我刚听到这里有警报,还有家属喊救命……”
杨振试图解释,声音都在颤。
“听到个屁!”
老赵粗暴地打断他,一把扯过帘子,哗啦一声重新拉上,将那空荡荡的3号床再次隔绝开来,“回去!
写你的病历!
再让我看见你靠近这里,就给我滚蛋!”
杨振不敢再说什么,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护士站。
那一晚,他再也没敢合眼,耳朵却像不受控制一样,始终竖着,警惕着来自那个方向的任何一丝声响。
但直到天亮交班,3号床那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。
第二天,杨振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,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一种被冤枉的憋闷。
他趁老赵去做手术的空档,溜进了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。
他要知道,3号抢救床,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。
系统里关于3号床的记录很少,而且大多是日常的设备检查和维护记录。
他尝试搜索更早的记录,终于,在一条三年前的、权限要求很高的归档信息里,他看到了一条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内容:
“患者李xx,女,28岁,宫外孕破裂大出血,送至急诊时已无生命体征,抢救无效死亡。
家属情绪激动。”
死亡时间,记录的是凌晨一点十五分。
杨振盯着那条记录,心脏缓缓沉了下去。
一个年轻的女人,死在了3号抢救床上。
时间,也是夜班。
难道……昨晚他听到的,是三年前那场失败抢救的……回响?那警报声,是当时监护仪的最终宣告?那男人的呼喊,是当时绝望丈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