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他让眉梢微微下垂,显得更加柔顺无辜;将嘴唇的轮廓修饰得更加饱满,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弱的、似是而非的弧度,像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这笑意,出现在一张因“意外坠落”
而损毁、又经人工修复的脸上,非但没有带来安详,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……虚假。
终于,全部工作完成。
老吴退后两步,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,眉头却锁得更紧了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林薇都觉得有些不安。
“吴师傅……怎么了?哪里不对吗?”
她小声问。
老吴缓缓摇了摇头,没说话。
他走到操作台前,拿起一支极细的化妆笔,蘸了点最浅的腮红,在那张恢复了七八成、带着诡异“安详”
笑容的脸颊上,极其轻柔地,扫上了最后一点颜色。
做完这一切,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摘下沾满油彩和蜡屑的手套,扔进一旁的污物桶,声音疲惫沙哑:“通知家属吧,可以来见了。”
林薇按照流程,去办公室通知了负责接待的同事。
回来时,看到老吴已经收拾好了工具,正站在窗边,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,背影显得有些佝偻。
家属来看遗体的时候,林薇也在场。
是一对看上去老实巴交、悲痛欲绝的中年夫妻,应该是女子的父母。
他们看到修复后的遗体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母亲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声,父亲则红着眼圈,紧紧攥着拳头,身体微微抖。
他们并没有对遗体的容貌提出任何异议,只是在痛哭流涕中,反复念叨着:“谢谢……谢谢师傅……让孩子走得……走得体面……”
老吴站在一旁,微微低着头,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,只是放在身侧的手,不自觉地握成了拳。
遗体很快被推走,进行后续的火化流程。
整容室里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浓重的消毒水和其他化学制剂的气味。
林薇开始清理操作台,收拾工具。
她心里那点疑虑和不安,并没有随着工作的结束而消散。
老吴最后那个眼神,那细微的、刻意的修饰,还有家属那看似正常、却又隐约透着一丝异样的悲痛……
她走到老吴刚才操作的位置,无意间,目光扫过操作台下方用来收纳废弃物的不锈钢桶。
桶里,除了沾染了血污和化学品的棉签、纱布,还有几团用来塑形、被削切下来的多余蜡油和肤蜡。
在这些废弃物的最上面,她看到了一小片……不属于任何修复材料的、硬质的、白色的碎屑。
很小,像是某种……石膏或者陶瓷的碎片?
她心里一动,鬼使神差地,趁老吴不注意,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碎屑夹了起来,包在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里,偷偷放进了自己工装的口袋。
那天晚上,林薇失眠了。
白天那张修复后带着诡异笑容的脸,老吴反常的凝重,还有口袋里那片来历不明的碎屑,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旋转。
她拿出那片碎屑,在台灯下仔细查看。
质地很硬,白色,边缘不规则,一面光滑,另一面则有些粗糙。
这到底是什么?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