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苦。
林羿能清晰感受到手中之人气息微弱近无，仿佛随时可能熄灭。
他咬了咬牙，手中力道又紧了几分。
“兄弟，再坚持片刻，咱们就安全了！”
“呜......”
“好好好，不用说话，我懂！”
林羿见他说话都费劲，赶忙出声宽慰道。
“你懂个屁啊你懂！”
李飘遥心中怒骂，却是欲哭无泪，想死的心都有了......
若死在梁子疯那帮人的屠刀之下，好歹能落个痛快。
可眼下呢，他这哪是救人，分明是活活要将他勒成个“人干儿”！
李飘遥好歹是筑基修士，平日屏息凝气、龟息调息不过是基操而已。
可如今他身负重伤，气血枯竭，五脏六腑移位，浑身经脉更是乱如麻团。
能活，全靠的是这一口气息吊着。
林羿此刻却将他这口赖以续命的“气”彻底隔绝，生生掐断续命的源头。
这哪是救人于水火，分明是嫌他死得太快，故意要让他在憋闷中慢慢窒息而亡......
好在苍天有眼，那柄大剑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。
李飘遥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抬起手，死死握住了林羿的手臂。
手指弯曲，指甲死命地抠进林羿的皮肉里。
林羿感到有些不适，低头看去。
李飘遥见状，赶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，艰难地抬起手，指向自己那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嘴。
一张一合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......
“什么意思，渴了？”
林羿一脸茫然。
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。
李飘遥的脸和手臂，完全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。
他这才恍然大悟，原来那张黑得发紫的脸并非天生，而是被生生憋出来的......
林羿谨慎地回望一眼，见身后并无追兵的踪迹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赶忙收起阔剑，落地后，小心翼翼地将李飘遥平放。
当这口久违的空气如涌入肺腑，李飘遥只觉眼前豁然开朗，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。
天是如此湛蓝，美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蓝色宝石。
风是那么的柔，仿佛舞姬轻歌曼舞的广袖拂过面颊。
就连鼻腔弥漫的血腥气，都比宗门特供的灵酒还要甘甜......
他就那么贪婪地吸吮着，大口大口地将新鲜空气吞入肺腑，全然忘记身边还有个林羿。
林羿左等右等，左腿换右腿，双手抱臂又放下，却始终等不来一声道谢。
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火气，暗自腹诽：
“我好心救你，你倒好，连句感谢都没有？”
欲要发作，终于听到李飘遥那风中残烛般颤颤巍巍的声音。
“感......感谢道友出手相助，此恩此情，飘遥铭记于心，永世不忘......”
林羿暗道一声：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脸色稍缓，走上前，轻轻将他扶起，靠在树干上。
“道友，你都快死了，就无需这般客套了。”
“......”
李飘遥翻了个白眼，心中一阵无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