苇丛里捡到个弃婴,收为养子,取名孙綝——那时谁也想不到,这个孩子日后会搅动江东风云。
太平三年的冬夜,建业城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。
孙休正在虎林王府里就着炭火读《左传》,忽然听到院外有马蹄声,急促得像擂鼓。
侍从闯进来时,手里的灯笼晃得厉害:\"殿下,宫里来人了,说...说陛下驾崩了!\"
孙休手里的竹简\"啪\"地掉在地上。他知道侄子孙亮才十六岁,却没想过会这么突然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来接他的人里,领头的竟是侍中孙綝。
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堂侄,此刻穿着锦袍,腰间佩着剑,笑容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:\"叔父,百官议立,皆言您贤德,该回建业主持大局。\"
路上的雪深及马膝,孙休裹紧狐裘,心里却一片冰凉。
他听说孙亮想除掉孙綝,反被权臣废为会稽王,如今这局面,分明是自己被架到了火炉上。
车驾进建业城时,他看到朱雀桥上站满了披甲的士兵,刀剑在雪光里闪着寒光。
登基大典定在腊月初八。
孙休穿着十二章纹的衮服,站在太极殿上,看着阶下黑压压的群臣,忽然想起虎林江边的芦苇。
孙綝站在最前面,手按剑柄,眼神扫过众人,像是在清点自己的猎物。
行礼时,孙綝的拜礼比别人慢了半拍,起身时还故意咳嗽了一声。
退朝后,孙休把自己关在偏殿,对着生母留下的玉玦发呆。
内侍报说左将军张布求见,这人是先帝旧臣,在孙亮被废时曾据理力争。
张布进来时,袍角还沾着雪,开门见山:\"陛下,孙綝专权,已有不臣之心,若不早除,必成后患。\"
孙休指尖摩挲着玉玦上的纹路:\"他手握兵权,党羽众多,如何除?\"
\"可用离间计。\"张布压低声音,\"孙綝的弟弟孙恩掌管禁军,却与孙綝素有嫌隙。臣愿去联络...\"
窗外的雪还在下,孙休忽然想起年少时看的蚂蚁搬家。
他起身走到地图前,指着建业城的布防图:\"你看,孙綝的府邸在城南,离皇宫三里。若在元宵夜请他入宫赴宴,以宫宴为名调开禁军...\"
张布眼睛亮了:\"陛下妙计!\"
\"不是妙计。\"孙休摇摇头,\"是蚁穴不能两边挖的道理。\"
元宵夜的建业城,灯笼把朱雀大街照得像条火龙。
孙綝收到入宫赴宴的请柬时,正在府里和心腹喝酒。
长史劝他:\"陛下新立,恐有诈。\"
孙綝灌下一杯酒,哈哈大笑:\"他一个从虎林来的泥腿子,能有什么花样?我带三百甲士过去,看谁敢动我!\"
宫宴设在昭阳殿,孙休穿着常服,笑容温和得像春日暖阳。
孙綝带的人被拦在殿外,只许他孤身入内。
酒过三巡,孙休忽然举杯:\"孙将军劳苦功高,朕敬你一杯。\"
孙綝刚要仰头,就听殿外传来甲胄相撞的声音,他猛地回头,只见张布带着禁军围了上来。
\"孙休!你敢反我?\"孙綝拔剑就要冲,却被身后的侍卫按住。
他这才发现,自己带来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