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,他们借民乱忽悠百姓,哄瞒百姓说他们反抗朝廷后,再无法安身立命,不如将田地卖了换些银钱来供养妻小。”
“借这民乱由头,他们压低田价,低价兼并田产,用心何其歹毒!”
说到这里,吴四咬牙切齿,备感义愤填膺。
“兼并土地?”
陆羽眉头微蹙:“地方官府就坐视不理?那熊泰不是正在广信平乱么?”
如此大规模的土地兼并,对平抑民变有极大阻碍,试想百姓们若有土地,或还顾念日后安生,主动放弃抵抗,可若没了土地,成了流民,他们再无挂念,怕再不肯低头认伏了。
熊泰堂堂按察使,不可能看不通其中道理,也绝不该坐视不管。
吴四冷笑摇头:“官府明知流言四起,却毫无动作,似乎也默认了乡绅们的举动,也正因如此,百姓们更惶惶不安,担心哪一日官府上门抓人,他们妻儿老小没了生计。
最终,百姓们只能无奈的变卖土地,而士绅道观却借此机会,大肆敛地,短短数日,广信府的田地价格,竟降了三成左右。”
听到这话,陆羽异常愤怒。
原本这民变就是那些乡绅鼓动,可事情闹大后,这些人不思悔改,不去劝诫安抚百姓,反而又编造出谣言,去兼并土地,而他们兼并土地的手段,竟是用官府平乱来威胁唬诈。
真算起来,他陆羽也被那些士绅当成了威胁百姓的工具了。
心头怒火升腾翻涌,陆羽只觉胸口一口气憋闷难当,重重喘了几大口气,他怒而拍桌道:“那熊泰难道没有言明,此次平乱只诛主谋,不惩从犯吗?”
此番来江西前,陆羽早已向朱元璋言明,表示这民变肯定有人蓄意挑唆,为了安抚百姓,他向朱天子求了道旨意:此次平乱,只诛主谋,不惩帮凶从犯。
有这道旨意,那些受蒙骗的百姓当处无罪,自然也不会受人蒙蔽,贱卖田地,而他临行之前,朱元璋已将这明旨下发到了江西,按说熊泰早该收到了。
可吴四却连连摇头道:“从未听广信百姓说起这事啊?他们都以为这次要被抓了砍头,所以抱着必死之心呢!”
“必死之心……”
陆羽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:“好一个按察使,好一个平乱主将!”
平安也听不过去了,蹙眉上前疑问:“那熊泰为何要隐瞒朝廷政令?这么做于他有什么好处?”他身为平乱主将,非但不安抚乱民,反要激化矛盾,这于理不合。
陆羽冷哼一声道:“你觉得他配合乡绅道门吓唬百姓,促成其低价兼并土地,这其中难道没有好处么?”
平安略有些迷糊道:“可这好处……全让那龙虎山和当地乡绅赚去了,与他熊泰何干?他为何要替别人做嫁衣……”
正自呢喃间,平安忽地一惊,骤然抬头望向陆羽道:“你是说……江西官员和乡绅、道门之间,暗有利益往来?”
“不然呢?”陆羽愤然冷哼,嗤笑一声道:“无利不起早,这熊泰……包括那李宜之、唐胜宗,我估摸着整个江西官场,怕都与那些乡绅道士们勾搭成奸了。”
官、绅、道三方,全都利用这场民变攫取利益,而朝廷却被蒙在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