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肘抵住车门上被子弹洞穿的雕花木板,小臂肌肉绷紧成拉满的弓弦。
换挡杆咬入二档的瞬间,铸铁齿轮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
凤九皇屈指弹开仪表盘暗格,里面滚出的不是备弹匣,而是半块摔碎的怀表。
表盘上&0t;江南制造总局敬赠&0t;的金漆字迹在颠簸中簌簌剥落,他甩头避开飞向眼角的铜制时针,手背青筋暴起将方向盘旋过一百七十度。
残缺的挡风玻璃突然蒙上暴雨,雨幕中混着梧桐叶的残肢。
雨刮器早在嘉兴城外就被流弹打断,此刻铁臂正以诡异的角度抽搐,像垂死信鸽扑棱的断翅。
他扯下后视镜残片砸向前窗,蛛网裂纹中勉强撕开道视野——三丈外斜插着半截铁轨,断口如獠牙般支棱在必经之路上。
油门到底的瞬间,他抬脚勾开副驾座下的暗格。
十二根金条哗啦倾泻,在颠簸中滚落成致命的路障。
左轮碾过金条时产生的反作用力将车身抛起,他趁机松开方向盘,任由离心力将车尾甩向左侧。
黄铜门把擦过断轨迸出的火星,后轮钢圈在铁轨断口撕出三寸深的沟壑。
当柏油路重新咬住轮胎时,排气管喷出的火星引燃了后座渗出的汽油。
热浪卷着仪表盘上散落的电报稿纸飞旋,泛黄的&0t;盐运使司&0t;公文在火焰中蜷曲成灰蝶。
龙天扯断领带缠住灼烫的换挡杆,丝质面料在铸铁表面烙出焦痕,混着血腥味的焦臭灌满鼻腔。
雨突然停了,残阳从云缝刺出血色光束。
他瞥见度表指针卡死在45英里刻度,表盘玻璃裂痕间爬进只垂死的蝼蛄。
前方河道浮桥正在溃散,木板在激流中翻卷如龙鳞。
他咬住下唇猛拉风门拉杆,舌尖尝到锈铁与硝烟的涩味,福特车嘶吼着跃出断崖时,仪表盘上所有指针同时崩飞,黄铜齿轮从破裂的钟表机构中迸溅而出,在夕阳中划出无数道金色弧线。
(哥哥,怎么回到家里面?可恶!
哥哥居然不通知我!
等会不对,哥哥好像受伤!
)
&0t;咳咳我在参加蒸汽朋克主题展&0t;龙天的声音被金属撞击声割裂成碎片,但龙巧云的生物电极已经捕捉到073赫兹的规律震动,而这正是这种低级文明所制造的垃圾车辆。
“咳咳……你可能不信,龙家还有一个专属的试炼场所……咳咳!”
纳米分析界面突然跳出红色警告:检测到二硫化钼润滑剂燃烧特有的硫化物频谱,这种蒸汽机专用燃料,龙巧云倒是非常的熟悉。
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穿透量子通道,龙巧云看见全息影像里飞溅的煤渣颗粒。
这是十九世纪蒸汽汽车特有的供能系统,也正是目前她所在的时代/?,此刻却在以每小时65~72公里的反常度震动——那些铆钉接缝处闪烁着纳米修复剂的蓝光,有人给这具老古董装上了磁悬浮轴承。
龙天猛踩离合器,右手迅将点火提前杆推到最前。
引擎出一声低吼,车身剧烈震动起来。
他左手攥紧舵柄,指节白,右脚已经踩在了油门上。
乙炔灯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惨白的光弧。
前方是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