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祁父的沉默,换来了族老们愤怒的痛斥。
“家门不幸!真是家门不幸!我祁家怎么娶了这么个恶妇!”
“如此不要脸的恶妇,岂能再掌中馈!”
“家族的脸面都被丢尽了!必须将这毒妇休了!让秦家给我们一个交代!”
厅堂乱哄哄的,祁父无力地抬起那双已显浑浊老态的眼睛再次看向祁遥。
他许久没有仔细看过祁遥了。
祁遥皮相是一等一的好,怕是极少有人能比得上。
可祁遥实在太瘦了,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折。
祁遥刚出生时,他对这第一个孩子充满了期待。
祁遥半岁能言,三岁成诗,少聪早慧,一直是他光耀门楣的指望。
可随着祁遥生母去世,祁遥身子就越发糟糕,大夫甚至断言活不过十岁。
他为了不让自己伤心,特意与祁遥保持了距离。
人人都在背后笑话他。
曾经光耀门楣的指望成了他最嫌弃的污点。
后来生的孩子虽然健康,却没有一个有祁遥那样的天分。
应酬时,他还是不得不拉出被他刻意忽视的祁遥来。
他无数次想过,若祁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,他祁家的声望该有多么高,说不定还能登阁拜相、万人敬仰。
到底是为什么……难不成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这辈子才没有一个得意的孩子?
“父亲。”
祁遥冷淡的声音将祁父从回忆中拽出。
祁父用尽全身力气,死死盯着祁遥。
以前祁遥孺慕他。
现在,祁遥已经不需要他了。
这个病弱的孩子,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一柄出鞘的剑,锋芒毕露。
他想做持剑的人。
再不能了。
“父亲。”
又是一声呼唤。
只是这次呼唤中带着几分不耐的催促。
祁父心中一涩,终是绝望地闭了闭眼睛,从牙缝中极其艰难的挤出两字:“……准…了。”
祁遥闻言,无喜无悲,没再看祁父,只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疏离的礼:“谢父亲成全。”
说着,他不再管满堂的混乱,转身往外走。
祁夙立马上前稳稳扶住了祁遥的手臂,六子也紧随其后。
三人就这么在众人目光注视下,挺直背脊,踏出了厅堂。
待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后,冬日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,驱散了缠在身上的压抑。
祁夙张了张口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哥哥……”
你难过吗?
祁父再怎么都是哥哥的父亲,他害怕哥哥会因为与祁父决裂分开而难过。
他不想看到哥哥难过。
“嗯?”祁遥微微偏过头,嘴角微勾。
冬日的光线落在祁遥依旧苍白却不再死气沉沉的脸上,镀起几分淡淡的微光和暖意。
祁夙悬着的心稍稍落下,也扯出个笑容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哥哥,方才…真是让人痛快。”
回了院子,六子让人去将收拾好的东西放上马车。
祁遥坐房间喝茶,祁夙则是说有事先出去一会儿。
祁夙七拐八拐,来到了衙役房。
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