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隆的声浪碾过大船。
杨暮客顺着一股异香走进了患者居住的院落。
他看到了绑着安全绳的季通,看到了数个在门口张望的医师。
“少爷,您过来了。”
“你怎么在这?”
季通手把着护栏,“此户家丁不知从哪知晓,小人曾是马快。
请求小人调查是何人下毒谋害他家主人。”
杨暮客顺着门里的缝隙看去,躺着那个竟是遇见过的自称公子的少年。
少年被安全绳困在拔步床上。
床前的椅子上一个胖胖的背影正在施针,床里还有一个侍女不停冰敷降温。
杨暮客收回视线,“有线索吗?”
“里面的医生确定了他是中了蛊毒,我盘问了这些人最近的生活细节。”
“我打坐入定多久了?”
“两日有余。”
杨暮客点点头,“查清楚了吗?”
季通看了一眼边上的偏房,显然他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,可是他嘴上却说得不同,“根据官家提供的名单询问了一遍,小人没有找到重要线索。
比较明晰的是此人身份显贵,平日用度皆是身边的婢女照料,吃喝也从不取用船上的酒食。”
“就是他边上的侍女干得。”
“嗯?”
季通吃惊自家少爷的武断,少爷竟不需任何调查就给那姑娘定罪的缘由,“我随您进去。”
“不用,在外等候便可。”
一旁的医生也听见了这小道士的话,几人靠在护栏上碎语不停。
杨暮客进屋一跺脚,挂在柱子上的水晶灯闪烁不停。
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床上的姑娘你解开安全绳下床,退到一旁。”
杨暮客用余光看到了那个郑大人,他正坐在椅子的卡扣里闭目静坐,听到小道士的声音睁眼看了看。
又赶紧闭眼假寐。
走近前去看清了那胖胖的身影,是个年迈体宽的老郎中。
那公子大腿上已经扎满了密密麻麻闪着五彩光晕的金针。
“见过医者。”
杨暮客顺拐地走上前去捏了个子午决。
老郎中抬眼看了看,继续扎针。
年纪轻轻,装神弄鬼。
他见得多了这样不学无术的假道士,站那凑个热闹便有了日后谈资。
忽然感觉有些怪,又抬头看了看,这一看不要紧,吓得手中的针差点甩出去。
抽出了金针那昏迷的公子受激竟要缩成一团。
郎中赶紧抓住公子的手腕帮他按压穴位放松。
“见过……道长……”
杨暮客露出白牙一笑,“这蛊虫可在这条腿中?”
老郎中点头称是。
“请郎中在其大腿内侧开个小口,一指节宽足矣。”
只见那郎中取出一根硬针,在手指尖不停搓捻,从那腿上一挑,一个小口张开,红色的血液渗出。
杨暮客右手伸进袖子摸了个空,换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香和一个火折子。
打开火折子对口一吹,点燃了香。
对着那伤口凑近了,渗出的血液慢慢变成了黑紫色,一只怪模怪样的蜣螂从那口子里爬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