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爷净是说风凉话。
婢子在外抛头露面,人家却都念你的好。”
“他们又不知贫道是谁,念贫道的好作甚?”
玉香捂嘴一笑,“哟,您可小瞧了自己。
周上国一篇《劝学》,又登杏坛上宣讲一则寓言。
这周边藩国的读书人谁不晓得你大可道长。
那县令把您在后台坐过的石凳都刻了石碑,更别说这数万灾民也有富家读书的,都说你平易近人。”
“贫道平易近人么?”
杨暮客看看季通。
季通哼哼着,“不好说。”
小楼也走了出来,“就你那心高气傲的性子,平易近人这个词与你今生无缘。”
杨暮客叉着腰,“贫道要告你诽谤我。”
“玉香医治那些个人又不认得你,自是不知你这小子有多骄傲。”
玉香扶着小楼下了车,小楼继续说,“你眼中何曾容下他人,非与你亲近的,你愿意理便理,不愿理便当人不存在。
你说你平易近人么?”
杨暮客尴尬笑笑,“弟弟还不是跟姐姐学的。”
“莫说与本姑娘学的,本姑娘只是无处可去。”
杨暮客兀地想起那日师兄的话,意思让他慢些。
莫不是一直赶路,未给师兄凡俗肉身留出活动的时间,她心中不喜。
看着贾小楼盯着远方天空,杨暮客郑重地说,“接下来路上听弟弟便听小楼姐做主,姐姐说怎么走,便怎么走。”
“真的听我的?”
小楼好奇地看着杨暮客。
杨暮客点点头。
“你这孽障,不知想了什么。
我如何做主?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,又指哪门子路。
指了,错了。
平白丢了颜面,日后还不是要改回去你来做主?”
杨暮客噗嗤一笑,“那日后弟弟与小楼姐商量便是。”
“这才像话。”
大朵的云倒影在碗里,碗里的天是蓝的。
但远方的天是红的。
吃了晚饭,季通拆了绳子。
果真如他所说,那栅栏一推便倒。
太阳刚沉下去,巧缘自己钻进了车套里。
它早就迫不及待了。
翻山越岭,终于抵达向北去默酿县的官道。
疾驰在风中。
小楼睡得正酣,杨暮客出了车厢。
季通依旧盯着前路。
“好了,此时我来望风,你睡一会儿吧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
季通是个令行禁止的,躺在御座上闭眼就睡。
杨暮客盘坐在座位上总结这一路可有差错。
其实他心中那口恶气并未出个干净,跟那个郑云桥斗法当真虎头蛇尾。
好多想法都还未付诸行动。
比如他曾设想,那郑云桥是个死板守礼的蠢蛋。
杨暮客云游诸多县城,将那些个有小毛病的神官尽数揪出来。
扶礼观的行走要不要管?要管。
那你管了这些事情,当下导引灾后神道治理的工作就要耽搁。
在忙的焦头烂额之时杨暮客再上门论道。
如此道争,郑云桥如何去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