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客好奇地问,“以前出过意外?”
“没。
但那了不得的金贵东西,万不能在小人这出意外。
您说是不是。”
杨暮客点了点头。
再问他,“那你们这码头工人可会受到不公对待?”
“这……少爷您指什么?”
“体罚劳作之类的?”
“体罚?”
“拿鞭子抽!”
“我大概知道您说的体罚是什么?但殴打劳工违律啊……”
杨暮客皱着眉,“可贫道听闻,有河运商会不把工人当人看。”
“那样的商会多了去了,但也不会去殴打工人。
打坏了耽搁工夫,让人告到官家那里还要吃官司。
那些个商会不把人当人看是克扣工钱。”
杨暮客不知其中详细,听他这样说更加好奇,“那不是更坏?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
打两下若错便认下,没啥大不了的。
但有些商会吃人不吐骨头,简直就是妖怪一样。
耽搁时辰罚钱,磕着碰着罚钱,上工之前还要签工时契约,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。
那些个工人起早贪黑,畜牲都比他们过得好。”
“没人去道不平?”
“瞧您说这……人穷志短……哪儿来什么不平。”
杨暮客愣住了,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古往今来书写麻木之人的文章。
尤其是鲁迅先生的辛辣讽刺。
这些商会竭尽全力压榨剥削这些劳工,而杨暮客此时也变成了这些既得利益者其中一员。
“我们贾家商会这边的港口可有这种情况。”
工人低头笑了笑,“咱们这边港口挺好,尤其是离造纸厂近。
港口没了活儿,还能去造纸厂打零工。”
杨暮客无奈地问,“挺辛苦吧……”
“不辛苦……裘太师这不是要开官校吗?大家都有了盼头。
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家能出一个读书人,如今官学办起来后。
大家都忙着挣钱,想着把孩子送到官校里去读书。”
“人民子弟学校可是免学费的。”
杨暮客这话说的笃定。
“您……您……这话……孩子若读了书,那便是秀才了。
怎么还能受穷呢?苦一苦这一辈儿,就指望他们下一辈儿能过的好。”
跟那工人说完了话,杨暮客兴意阑珊地往回跑。
他期许的,他盼望的,此时在那工人身上看到了一些投影。
但这些投影告诉杨暮客,他是多么不切实际。
站在河边,杨暮客忽然明白小楼的教育是什么。
他有点太凡脱俗了,一切都是私以为,却不是如是说。
回到了不凡楼,杨暮客登楼回到自己的房间,将虞双赠与的宝剑取出,用黄绸包起来背在背上。
又拿出来一个罗盘,还有那面一直没丢的上清门的小幡。
小楼看到杨暮客这样打扮,问他,“你这又是作甚?”
杨暮客呵呵一笑,“云游道士,一直不曾云游。
日日锦衣玉食,欲修人道功德,如今却现人道是什么都认不清。”
记账的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