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看齐嫃。
小楼如此说话,其实摆明了是将郭先生踢出局,本来他们是三点一线。
郭先生在罗朝收买粮食,而后运抵鹿朝,齐嫃再作假单据,通过明龙河运走私进了冀朝。
齐嫃当下与不凡楼牵上线,只与齐嫃做合法买卖。
那郭先生再想出货,就要价格再低一些,让利给齐嫃。
否则齐嫃找其他人一样能拿到低价粮食,非他郭氏不可。
齐嫃拉着郭先生退出了小间。
小楼转头看向皮弁有些歪斜的杨暮客,“你没照过镜子么?”
“啊?”
杨暮客愣了下神。
小楼噗嗤一笑,“你那头冠都歪了,也不知整理下,就来了会场。”
杨暮客抽出簪,正了正皮弁,重新插好簪。
“这回可正当了?”
“还好。
没起初那般好看。”
“这劳神玩意弟弟也只带这一天,明儿就只带那玉冠,又是纱冠,又是皮冠,还怪沉的。”
小楼定睛看着杨暮客,“眉眼间变了……”
说着她还伸手去摸了摸,“加冠后人就会变么?”
杨暮客挠了挠头皮,不知如何作答。
两艘花船离这三艘楼船老远,开始搭台。
骨软筋麻的青姑娘由那小丫头搀着,坐着一艘小舟来到了花船上。
花船的嬷嬷瞧见了病了的花魁,慌张道,“哟。
你这姑娘病成这样还要过来?这江风一吹,别再把你那魂儿给吹没了?”
小丫头呛声道,“怎么说话呢?我们姑娘是敖氏船运请来的大家。”
嬷嬷摆摆手,“大家就大家。
就是大大家,她也要养好了身子来献艺。
你家姑娘这病殃殃的,能有手劲儿弹那琴弦,能有那气力唱曲儿?隔着将尽半里嘞,江风吹着,这声要飘到对面去得多花力气?
旁人都以为花船献艺是巧活儿,本来就是力气活儿!
要不怎么二十锒铛岁就要退下去?这整日江风吹着,谁家的姑娘不是没点儿病根儿。
你家姑娘还没成角儿呢,就累成了这样?”
小丫头也慌了,“姑娘能不能行?”
青姑娘狠狠地点头,“行!”
嬷嬷叹息一声,“后面歇着去吧。
我马上让下人煮些暖身子的茶,你这一个时辰,要缓过气来。
等你压轴上场的时候,就是死也要死在台上!
可不能落了你雪梅香的名声。”
“嬷嬷有心了。
小女子感激不尽。”
诶。
官家的飞舟飘在河面上给那花船打光,后台上的戏班子一大帮人手忙脚乱,上装的上装,穿衣的穿衣。
还有那舞狮子的皮套子,三个人钻进去,一个小孩儿两个大人。
暖场的戏折是罗朝的老戏,《定江山》。
选段是罗朝亚圣从昏庸无能的君主手中夺取大宝的前的故事。
骨江上万船齐。
当年的沛王罗鲞统御调度,与从运河前来阻击的定海将军孔诞对阵。
花船上的戏子都是女的,没男的。
选段唱完,那女扮男装的老妪,卸了假须,鞠躬谢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