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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这么热,俩人定然不能腻歪在一张床上。
杨暮客蹑手蹑脚地怕吵醒下面的婢女,撅着腚摸黑出了房间。
他站在阳台上,不必去屋顶。
这院子本就修在半山腰,所以阳台便能看见山下平原日出。
心无旁骛地观霞之后,杨暮客瞧见山路上许多小点儿在行走。
每隔几步就要插下一根彩旗。
季通也起床,从山中跑了一圈儿回来。
浑身热气腾腾。
“下面那些人是作甚的?”
季通蹲在水池旁用井水洗澡,“说是谁家大老爷久病初愈,这是县里头组织起来给他贺喜呢。”
“这么大阵仗?难不成是什么勋贵老爷?”
季通憨笑一声,“那我哪儿晓得,又不能打听姓甚名谁。
就这还是从旁听来的。”
杨暮客点点头,他开灵视,观察一个差役的命数,以指尖做盘用梅花易数点算一番。
的确是枯木逢春。
晌午的时候锣鼓喧天,一群穿着大红袍的衙役开路。
杨暮客站在阳台上静静观看,只见队伍最中央一个老者坐在显轿之中。
显轿便是没有遮挡的轿子,前后一共十六个人抬。
这大轿子共有八根梁,每根梁俩人扛着。
老者戴着大纱帽闭目养神。
这队伍是要上山,但山上也没见有庙观啊?
隐隐约约,杨暮客竟然现那老者松弛的面皮下,竟然有着一个皮肤紧凑的脖颈。
若是吃人延寿,理当邪气森森。
但这老头面容红润,一身福寿之气,没有丝毫折损。
杨暮客掐了一个障眼法,而后用唤神诀将此地山神喊来。
一条青蛇爬上了小楼。
“小神参见道长。”
杨暮客指着路过的花车游行队伍。
一架花车上不停地向外撒鲜花,花车之上还有香炉供奉。
“那些贡品为何不去收了?”
“启禀道长,那些香火与贡品并非供奉小神。
小神不能去收。”
杨暮客疑惑地看着山神,“这山中除了你这神官,还能有别人可纳香火?”
青蛇点头。
“这……不合神道规矩吧……”
蛇脸自然没有太多表情,但杨暮客从那蛇眼中读出来些许意味。
便是它不敢言。
“好吧。
那贫道不过问。
这老者入山庆贺大病初愈,是谁人给他治病?贫道观山望炁,并未现灵韵所在之地,没有道士会在这里立庙观吧。”
青蛇吐了下信子,“他是要去拜祭先祖。
山上的确不是炁脉交汇之地,但却是阴气汇聚之所,是一处阴宅福地。”
小道士面露了然之色,再问,“他这病是怎么治的?贫道看他血气充沛,不似是大病初愈那般亏虚。”
“启禀道长,想来是县城里的巫祭以通神法帮其替换了血肉。”
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一炷香,掐诀点燃赠与山神,“既然如此,贫道再无疑问。
恭送山神归去。”
“多谢道长赏赐。”
青蛇尾尖卷起香火,爬到了烟雾之中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