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了那张请神的符箓后,杨暮客对着院子深处拿手一捉,把孙小着的梦境捉到手中。
而后他轻轻一吹……
两位修士走进了凡人的梦境星河。
这江南水乡之中,一个身着王爷衮服的男子拉着一个女子的手。
那女子端得漂亮。
杨暮客对然凌子说,“这鲛人,我在卢金山的船中大狱里见过。
我给她起了个名儿。”
然凌子则架梯而上,“哦?道祖赐她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取姓于风,知规章而谨慎。
为程。
单名为葆。
珍贵守护之意。”
“好姓好名。
上人那时还不曾入道,却已经道法自然。
她定然能懂上人心意。”
杨暮客轻轻摇头,“捧杀贫道!
不厚道!”
然凌子呵呵一笑,“师祖说笑了。
怎么能是捧杀呢。
弟子真心实意。
这程葆撺掇王爷篡位,挟子为重。
欲要占尽人间美事。
那船狱之中五百年困局,着实咎由自取。
上人给她悔过之机,改名换姓。
天大的好事哩。
功德无量……”
唉,杨暮客叹息一声,与李修擦肩而过。
夜里风平浪静,妖精哭等着火枣儿出世。
阴司严守防线。
但不远处的郡城府中,有人如热锅蚂蚁焦心不已。
小妾给郡守上药包扎伤口。
郡守眯着眼睛沉思。
他不蠢,否则也做不到位极人臣,被贬之后还是封疆大吏。
庙堂虽小,但官职规矩可不曾变了。
他也是万万人中的最为机灵之辈。
郑薇洹临走那句话他听进去了。
还不晚……
与人当奴,给人当狗,他年轻之时可从未这么想过。
倘若说后悔不迭,怕是边上的婢子都不信。
毕竟这世上荣华,没多少人比他享受更多。
不晚。
那就赈灾!
郡守抓着小妾的手,“停下。”
小妾站在他的左边探头,“弄疼老爷了?”
“都这样了,老夫还怕疼?有事儿吩咐你去做。”
她从椅子绕过来,蹲在郡守左手旁,“您说,奴家听着。”
郡守摸着唇须,“如今这郡里头谁家最富?”
“当是周家。
扒皮之名谁人不知。”
郡守眼中寒光一闪,“罪证你可都知晓?”
“奴家知道不多,但也足够了。”
“那便好……”
郡守长吁一口气,“听好了。
老夫这官帽保不保得住,接下来就看宝贝儿你的了。
咱们往京中送财,也送了许多年,犹不见风声。
如今既然用不到这些人了,杀了,吃肉!”
小妾看着郡守拿手劈砍,哆嗦了下。
“老爷当真拿着周家开刀?他可与您最为亲近。”
“近亲?他周家吃了肉,老夫把骨头送进京里。
我一口汤,都要分给诸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