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!”凌傲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燥热的空气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不容置疑的威压:“本宫奉旨前来,借天策军营,操练镇西军,你,这是要抗旨?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如刀,刮过南宫清月略显苍白的脸,以及她身后那些虽然紧张却无人后退的天策军士兵。
“现在让开,本宫可以当作一场误会。”
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寒意四溢:“若再执迷不悟,便是形同造反!届时,休怪本宫麾下儿郎刀锋无情,将尔等就地正法!”
“造反”二字,如同惊雷,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。
镇西军阵中,隐隐传来兵刃与甲叶轻微碰撞的铿锵声,那是猛兽即将扑击前的躁动。
杀气如同潮水,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那道单薄的营门防线。
南宫清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撞得她肋骨都隐隐作痛。
她确实没有真正上过战场,面对这万名虎狼之师凝聚起的骇人煞气,她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。
但凌风离开京都时,对她有过嘱托。
这不仅仅是一座军营,更是凌风在京都的根基,是他在前方搏杀的底气所在。
绝不能退!
一股莫名的勇气,混杂着对承诺的坚守和对眼前这人霸道行径的愤懑,从心底涌起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那空气灼热,带着尘土味,却让她翻腾的气血稍稍平复。
再开口时,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少女的清脆,却多了一份刻意压制的冷静,甚至是一点恰到好处的、针锋相对的讥诮。
“四殿下言重了。”
南宫清月微微昂起头,冷声道:“‘造反’这等诛心之论,清月万万不敢当!只是,实在不巧得很。”
她刻意停顿了一下,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:
“六殿下离京之前,已将此营地,先行借予我淮南王府的镇南军操演兵马。”
“如今营内,早已住满了镇南军的弟兄,实在是连一块能扎下一顶帐篷的空地都找不出来了。”
“若四殿下真的要进去练兵,不如等我镇南军演练结束后吧!”
南宫清月的几句话,明显是在玩拖字诀。
但凌傲是何许人也?
他久经沙场,又深谙官场之道,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发。
“南宫清月!”
凌傲已然动怒,直呼其名:“你这等蹩脚的借口,三岁孩童都不会信!本宫没空与你在此耍弄唇舌!”
他猛地抬起一只手,身后万名镇西军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,齐刷刷上前一步!
“咚!”
脚步落地,声如闷雷,大地似乎都随之震颤。
“本宫最后通牒!”凌傲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金铁交鸣,刺破长空:“三声之后,若营门再不开启——”
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,刮过南宫清月,刮过她身后的每一名天策军士兵。
“便视尔等负隅顽抗,格杀勿论!”
空气彻底凝固了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,每一息都变得无比缓慢而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