哒哒哒……”
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,而后凌风便看到了一脸苍白如纸的赵云霄。
“殿下……”
他的声音有些发颤,凌风眉头顿时紧锁起来。
“前面中央广场,您跟我去看看吧……”
作为镇北军军中翘楚,赵云霄哪怕是在被俘虏之时,都未曾像此刻般失态。
凌风隐约感觉到了不妙,但也没有多问,只是点了点头。
雨又开始下了起来。
不是那种清爽的、能洗刷污秽的雨,而是粘稠的,带着腥气的,颜色微微发暗的雨点。
一刻钟后,凌风跟随赵云霄来到了虎口城的中央广场。
他站定了,目光平直地投向前方。
尸体,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男人,女人,老人,孩童,扭曲的肢体相互纠缠,挤压,构成了一座缓慢蠕动、正在朽坏的肉山。雨水冲不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,反而将死尸的气息蒸腾得更加淋漓尽致,混杂着粪便和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,沉甸甸地压下来,钻进每一个毛孔。
他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,略微硌脚。
低头,是一只脏污不堪的布偶,依稀能看出是只小老虎的形状,大概是这城里哪个孩子曾珍爱的玩物。
此刻被他覆着泥血的靴底一压,里面填充的粗糠漏了出来,混在血泥里,很快就被浸透,塌陷下去。
他没有挪开脚,只是看着。
蛆虫在尸堆的缝隙间翻滚,白花花的,一团一团,从空洞的眼窝里,从张开的嘴巴里,不断地涌出,爬行。
雨水也冲不走它们。
它们在这座巨大的温床上忙碌着,像是在为这座死城哭泣,流下白色的、蠕动的眼泪。
凌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既无愤怒,也无悲悯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,比他身后数千名鸦雀无声的天策军将士更加死寂。他刚刚在城外,用五千北真俘虏的人头,筑起了一座京观,意图震慑敌胆,宣告大景王朝的兵锋与威严。
可眼前这座由他的子民堆砌而成的尸山,轻易地将他那座象征武勋的京观,比成了孩童可笑的沙垒。
他握着马鞭的手指关节,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殿下!”
急促的马蹄声踏破雨幕,一名斥候滚鞍落马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,甚至忘了应有的礼节,直接扑到近前:
“北真大营!北真大营里……还有活人!”
凌风缓缓转过头,雨水顺着他冷硬的颌线流下。
他的眼神落在斥候因惊惧而扭曲的脸上。
“说。”
“是……是女子!好多女子!都被关着……像,像牲口一样!”
凌风策马,冲向城北的北真军营。
马蹄踏过积水的街面,溅起混杂着黑红颜色的水花。
军营栅栏被粗暴地推倒,露出里面的景象。
空地上,一根根木桩钉在地上,上面拴着铁链,铁链的另一头,锁着一个个“人”。
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。
她们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