泄而出,这等神韵、气度……”
李文渊被镇住了。
书法一途,到最后追求的都是一个神韵,而非字形。
这才是书法的最高境界!
可眼瞎,李文渊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神韵,那股一点不输于他先师书圣的神韵!
评审席上,国子监一位专攻书法的老教授同样被这字里行间的神韵给冲击到。
他猛地站起身,胡须微颤,眼睛死死盯住凌风笔下的纸面,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
紧接着,另一位大儒也站了起来,双手撑住桌面,身体前倾,仿佛要将那字吸入眼中。
“天……天啊!”
那教授的声音嘶哑,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与骇然:
“这气象!这笔意!这满纸的悲愤……这绝非摹仿!这是已然是开宗立派般的神韵啊!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!
老教授跌跌撞撞地扑到长案前,几乎是趴在了纸上,贪婪地看着每一个字,每一个笔画。
看着那顿挫有力的“惟尔挺生”,看着那悲痛欲绝的“抚念摧切”,看着那愤懑填膺的“震悼心颜”……尤其是那涂改添补之处,非但不显杂乱,反而更添了当时书写者心绪激荡、不能自已的真实感!
“呜……”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这为老教授喉中溢出,这位年过花甲、德高望重的翰林学士,竟当着全场众人的面,老泪纵横!
他伸出颤抖的手,想要去触摸那墨迹未干的字迹,却又怕玷污了这神迹般的作品,最终只能徒劳地悬在半空,泣不成声:
“是……就是这般笔意!悲壮雄浑,浩然之气充塞天地!老夫……老夫有生之年,竟能得见如此神韵……死而无憾!死而无憾矣!”
这篇祭文,让他想起了一个已故的忘年交,而《祭侄文稿》字里行间中的悲愤情绪恰好就触动了他内心的这股情绪,故而才如此失态。
而此刻,凌风已写至尾声。
“呜呼哀哉!尚飨!”最后一行落下,笔力千钧,仿佛将所有的悲痛、所有的力量都倾注于此,然后,掷笔于案!
那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大厅中却如同惊雷。
满场死寂。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篇墨迹淋漓的宣纸上,聚焦在那个掷笔后潇洒从容的年轻人身上。
他站在那里,先前那股惊天气势已缓缓收敛,但眉宇间残留的沉痛与坚毅,却让人无法再将他与那个“憨子”联系在一起。
“哐当!”
又是一声脆响,是四皇子凌傲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
,摔得粉碎。
他张着嘴,脸色煞白,眼中全是惊骇与无法置信。二皇子凌尊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,铁青之中透着一股狰狞,他死死地盯着凌风,又看看那篇让翰林学士失态痛哭的书法,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,先前所有的从容与不屑,此刻都被击得粉碎!
寒门学子们早已看得痴了,他们或许不完全懂得这篇书法的至高境界,但那扑面而来的情感力量,那足以让当代大儒失声痛哭的艺术感染力,让他们明白,他们目睹了一场奇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