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海面上陆续靠岸的船队,暗剑归鞘的瞬间,剑穗上的三色流苏与风中的光尘缠在了一起,“是起点。”
月契突然指向圣树的顶端,白袍碎片正在飘落,像一只洁白的蝴蝶,轻轻落在最高的那根枝桠上,与新长出的嫩叶相触。嫩叶的脉络里,星砂在流,像闪烁的溪流;齿轮在转,像精密的机械;骨粉在生,像顽强的根系。最终,在叶尖凝成一颗露珠,露珠滚落时,在空气中映出一幅新的画面:三族的孩子在星砂泉边追逐,人族的齿轮车拖着异客的骨船模型,车辙里长出了精灵的小草;精灵的星砂风筝上画着守誓者的徽记,风筝线是用异客的骨丝和人族的金属线拧成的;异客的骨笛吹出的调子里,混着齿轮转动的“咔哒”声和星砂碰撞的“沙沙”声。
“小黑说对了。”阿骨把骨笛插回腰间,伸手接住那滴露珠,露珠在她掌心化开,变成一道小小的溪流,顺着她的手腕流进地里,“差异真的能变成铠甲。”
露珠渗入甲板的缝隙,共生号的船身突然轻轻震动,船首的三色花开始疯长,藤蔓顺着桅杆爬上帆顶,在金线绣成的守誓者徽记周围,织出一片小小的花海。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独特的形态,有的像精灵的耳朵,有的像人族的齿轮,有的像异客的骨笛,但它们的根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,共同汲取着归墟的养分。
远处的海平面上,朝阳正挣脱云层,将金光泼洒在归墟的每一寸土地上。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,露出了更多赶来的船只,有的挂着精灵的星砂旗,旗面上多了骨契的装饰;有的挂着人族的齿轮旗,旗边缀满了星砂;有的挂着异客的骨纹旗,旗角系着小小的齿轮。这些船只上的人们,有的是曾经的敌人,有的是失散的亲人,此刻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驶来,脸上带着复杂而又期待的表情。
张强知道,光暗同体者的残影或许还藏在某个角落,就像圣树年轮里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阴影;三族的偏见也不会一夜消失,就像有些士兵看向异客时,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警惕。但当他看见铁刃笨拙地抱着妹妹,用仅存的右臂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嘴角的口水,断袖上的星砂花在阳光下重新绽放;看见星砂将母亲的铜哨挂在一个婴儿脖子上,铜哨发出的声音与婴儿的笑声完美融合;看见月契用骨契文在船舷写下“共生”二字,骨契文的边缘自动生出了星砂的装饰和齿轮的点缀时,胸口的纹路突然变得无比温暖,像有一条温暖的河流在体内缓缓流淌。
那道河确实不会干涸。它会流过归墟的土壤,让这里长出融合三族特色的植物;它会流过孩子们的血脉,让他们带着三族的智慧和力量成长;它会流过每一个愿意放下仇恨的灵魂,让他们明白差异不是诅咒,而是馈赠。它会浇灌出更多带着差异的、倔强的生命,就像那朵在船首绽放的三色花,就像那些在圣树洞里苏醒的婴儿,就像此刻汇聚在归墟的所有人。
风穿过圣树的年轮,带着新的《共生曲》往更远的海面飘去。这一次,曲子里多了婴儿的啼哭、骨笛的清越、铜哨的悠长,还有无数颗正在苏醒的、渴望和平的心。这旋律会飘向远方的大陆,告诉那里的人们,有一个地方,三族可以共生;有一群人,正在用爱和勇气,编织一个崭新的未来。
而在圣树最深的年轮里,那半片光暗同体者的白袍碎片与初代守誓者的徽记相触的地方,长出了一片带着三族纹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