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十九原以为,能和云琛就这样一直打打闹闹、说说笑笑地过下去。
可在小厮来报,说出“陆良”这个名字的时候,云琛先是一愣,而后立刻脸色大变,“呼”地从凳子上站起来,碗里羊排都打翻了。
看着云琛万分紧张的样子,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“出什么事了?陆良为什么来这里?是不是阿念有什么事??”
颜十九知道,他必须要加快计划了,尽早让她忘记霍乾念,才能尽早抓住她的心,拥有她整个人。
云琛急急奔向待客的前厅,当见到陆良满脸淤青伤痕,脖子和手腕上全是血痕时,她顿时大惊:
“怎么弄成这样?出什么事了?阿念怎么了?来人——万宸!拿我的太平剑!”
陆良赶紧出声阻止:“不是,少主好着呢,唉,也不能说好……是润禾出事了,云琛,求你救救润禾。”
润禾?霍乾念的贴身小厮?
听见不是霍乾念出事,云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,但还是担忧:
“润禾怎么了?我听说,遣散霍府所有人的时候,除了一个厨子和杂役,就只有你和润禾不肯走,润禾有什么事?你身上又哪来这么多伤?”
面对云琛一连串的问题,陆良嘴巴动来动去,竟不知从何说起,许久才重重叹气,再张口时,眼圈已通红:
“厨子留下,是因为要吃饭,杂役留下,要干杂活。我和润禾留下,只想陪在少主身边,谁知少主夫人……不,是知罗。
谁知她丧心病狂,对我和润禾日日打骂不说,扇耳光,抽鞭子,时常用铁钳拧我们的皮肉,逼我们……大冬天脱光了去院子里跪着……这些都是常事,但我们咬咬牙还能抗住。
可这两日,她从宫里牵了头吊睛白额大虎回来,昨日逼我徒手与老虎搏斗,说是午饭消食要看表演,我有武艺,到底逃过一劫。可今日,她非逼润禾打开笼子,去给老虎喂生肉!
润禾不去,她便威胁要伤少主……润禾没有办法,只能去,结果前脚刚进笼子,后脚她就把门锁了,不让润禾出来……云琛,我们说话这会儿功夫,我都不知道润禾还活着没有……”
陆良说完,忍不住掩面痛哭。
云琛听得头皮都麻了。
回京以来,她不是没听说过疯狂又变态的“那个谁”,知道知罗性情大变的事。
可没想到她如今越来越没有底线,竟拿活人戏耍取乐!
云琛越想越气愤,从一旁万宸的手里抓过太平剑就往外走。
走到守卫森严不许她出去的府门口,她才想起如今不能随便出门,若要单独外出,依如今律例,必须要有颜十九同意的“外出手令”,或有他陪同。
她正犹豫该怎么对颜十九说,后者已梳头整面,披着大氅,俨然一副收拾妥当要外出的样子,走来对她说:
“走,我与你同去。”
她感激地朝颜十九点点头。
随后,万宸驾马,她和颜十九、陆良乘车,还带了两个府医,一行人飞快朝霍府奔去。
穿过层层森严守卫,云琛跳下马车,环顾周围曾经那么欣欣向荣的熟悉景象,如今却变得破败又荒芜,心头一阵悲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