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眯了眯眼,所有的不对劲都是因她而起。
那些梦是与她成亲后才开始有的,这颗心亦是因着她的出现才会出现异样。
她身上萦绕着浅淡的百合香,香里还缠了丝香甜味儿。
然而穆卿尘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异样,眉眼始终不动如山,他盯着谢相容,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。
谢相容见他一言不发,却又越走越近,一时不知他这是意欲为何。
在二人尚有半臂距离时。她拎着木匣子的手到底忍不住一别,挡在了身前,道:“世子这是做什么?”
小娘子眼底的疑惑是真的,似乎还有些惊讶。
穆卿尘瞬间明了,不是她。
那些梦,那些心疾般的悸动是因她而起,却不是她故意为之。
穆卿尘那双漆黑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眼像是搅了一团墨,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,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。
几乎是在这念头从脑海冒出来时,穆卿尘的心,几欲要破膛而出。
先前还只是她靠近了,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了,方才会心跳失控。
可现在,只要一想到她,甚至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,他的心便会怦怦跳得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。
男人的脚步声轻而稳,一步一步逼近。
她今日气色十分好,眉若黛,颊若樱粉,唇不点而朱,一袭浅青色的绣缠枝百合的月华裙勾出了婀娜有致的身段。
可穆卿尘没甚欣赏美人的心思,他在测试着,也在试探着。
自她出现在他视野的那一刹那,不,是自陌寻提起她的那一刻,平复了几日的心又开始乱跳了。
只他定力远胜常人,神色不动如山,冷潭似的眼眸也不曾起过半丝涟漪,仿佛那颗无端作乱的心压根儿就不是他的。
好不容易缓下的心再次砸入密密的擂鼓。
穆卿尘薄唇一抿,瞬时便收了眼。
檐月清辉如同水一般倾泄在她身上,绸缎似的乌发像宣纸上重重的一笔墨,尽数泼酒在她纤细的腰背。
从穆卿尘的角度,能看到她浸在月色里的半张小脸,还有中衣、里衣上移时露出的一小截楚腰。
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被月光照出了白玉般的质感,如冰肌,似玉骨。
穆卿尘吃的汤药本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,方才他强令自己抱守心神,没一会儿便有了
昏沉的睡意。
只这会谢相容那头窸窣声不断,他耳力又好,那好好的睡意便如同卷入大风里的雾,登时便被吹得一干二净。
正常人在这等子情形下。多多少少会觉着尴尬。
可谢相容太知道穆卿尘的性子有多稳如磐石,在他脸上,等闲是看不到诸如难堪、慌乱、悲伤的神色的。
便比如说他不喜吃下水,不喜归不喜,若真给他用下水做了粥,他也会一声不吭地吃下去。
她说这话时,黛眉挑着。长长的桃花眼也睁得圆圆的,莫名有些娇态。
与她惯来温雅规矩的模样不大一样,倒有点像梦里吃醉酒的她。
穆卿尘垂下眼,薄唇一掀,便吐出两个字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