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汉坐在车上,他们两房和牛马驴子一样轮流拉着车,心里就不痛快。
谢广金一抬头,看见远处谢广福父子俩搭把手的人都没有,他们又诡异地平衡了:
“至少咱还有半大小子、闺女能顶事,老三那边除了谢锋,全是废的!”
王翠翠啐掉嘴里的沙土:“哼,让他们逞能去!
回头累垮了,看他们还怎么装仁义!”
李萍把绳子往肩上一甩,心里冷笑:
“谢老三家就谢锋一个顶用,李月兰那懒妇再舒坦,也撑不了几天!”
五里路在平时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,如今却像永远走不到头,日头西斜时,临漳州低矮的城墙终于近在眼前。
城墙下搭着十几个草棚,应该是所谓的"
补给点"
,但看起来简陋得可怜,十几个衙役懒洋洋地守在粥棚前,大锅里飘着几片菜叶,清水般的汤映不出人影。
"
就这?"
陈进虎跳下马,脸色难看地走向为的衙役,"
张班头,这次比上月还敷衍啊!
"
张班头掏了掏耳朵,漫不经心道:"
陈头儿,你也知道现在什么光景,能有点汤水就不错了,知州大人自己都三个月没见荤腥了。
"
谢秋芝一家排在队伍中间,闻着那寡淡的汤水味,胃里直泛酸水,更令人心惊的是城墙根下或坐或卧的流民,个个瘦得皮包骨,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们这些新来的逃荒者。
"
领完汤水的赶紧走!
"
张班头高声吆喝,"
别在城墙下扎营,这里病气重!
往东二里有个土坡,那儿安全。
"
陈进虎骂了句脏话,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让队伍排队,谢秋芝听见张班头高亢的声音道:"
知州大人开恩,特许你们的人进城采买。
城南市集会开到子时,物价嘛现在什么世道大家也知道"
谢秋芝和谢锋交换了个眼神。
这话听着就不对劲。
与此同时,临漳州衙门的后堂里,知州赵德全正与师爷对饮。
虽说是"
饮"
,杯中不过是淡如清水的劣酒,配着一碟盐水煮豆。
"
大人,又一支逃荒队伍到了。
"
师爷捻着胡须道,"
按您的吩咐,已经让他们进城采买了。
"
赵德全冷笑一声:"
这些泥腿子逃荒,身上多少都藏着点家底。
本官这是给他们机会花钱消灾。
"
他啐出一颗豆壳,"
其他州府怎么做的?"
"
回大人,隔壁汝阳府倒是实打实熬粥,听说稠得都能立筷子。
"
师爷小眼睛闪着精光,"
结果怎样?如今难民越聚越多,林知州压力颇大。
"
"
蠢货!
"
赵德全嗤笑,"
本官早就说过,这年头做清官死得快。
"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