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一章 符琳:怎么样?我姐姐怎么说?(二)
汴梁的春意比柳芽更先漫进宫墙,廊下新换的青竹帘被暖风拂得轻轻晃动,映着阶前刚冒尖的草色,倒添了几分新旧交替的意味。符琳攥着刚藏好蜡丸的手还带着微凉,殿门“吱呀”再响时,她以为是侍女送新沏的雨前茶来,抬眼却见斥候去而复返,甲胄上还沾着城外的尘土,神色比去时更急。
“娘娘!属下忘了一桩要紧事!”斥候大步跨进来,声音因急促而发颤,双手按在膝头俯身喘息。符琳刚放下的心猛地提起,指尖无意识绞着锦缎衣袖:“什么事?是潼关那边还有消息?”
“是!”斥候直起身,从怀中又摸出半块染了墨痕的纸片,“符大人临走前特意嘱咐,若您问起兵权调度,便把这个交给您。她说……她说宋军在孟州的布防虽乱,可韩令坤手里还握着三万精锐,若想里应外合,必须先断了他的兵权!”
“兵权?”符琳接过纸片,指尖触到那粗糙的麻纸,忽然想起姐姐从前在军中看兵符的模样——那时她们还未嫁入皇室,姐姐总说她性子太急,握不住刀柄更握不住人心。可此刻,她看着纸片上“缴韩令坤兵权”六个潦草字迹,心脏忽然狂跳起来,猛地攥紧纸片,竟忘了松手。
“娘娘?”斥候见她脸色骤变,连忙低唤。符琳猛地抬头,眼中亮得惊人,竟一把抓住斥候的胳膊,声音都带着颤:“什么?!姐姐她……她真的在筹划缴兵权?她手里还有多少可用的人?王虎将军那边能不能配合?”
她这一激动,险些撞翻案上的青瓷茶盏,茶汤晃得满殿茶香乱散,映着她眼底的急切与不敢置信。斥候被她抓得胳膊发紧,却不敢挣开,只慌忙答道:“符大人说,王虎将军已查清孟州的粮草营位置,只要五月初五端午那天李筠将军能从潞州出兵牵制,她便可派死士烧了宋军粮草,到时候韩令坤军心一乱,缴兵权便有七成把握!”
“七成把握?”符琳松开手,快步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隙。暖风裹着宫墙外的卖花声飘进来,那细碎的声响落在她耳中,却像战鼓在敲。她忽然想起去年今日,柴荣还在宫中设宴,宗训穿着小朝服,捧着玉杯给她敬酒,说要做像父皇一样能护着姨母的皇帝。可如今,宫还是这座宫,却换了主人,连宗训的踪迹都寻不到。
“可姐姐她前阵子刚病愈,身子怎么禁得住?”激动过后,担忧又涌了上来,符琳转过身,指尖捏着那纸片,指节都泛了白,“她从前一累就犯心悸,如今既要查宗训的下落,又要筹划算缴兵权,万一……万一再病倒了怎么办?”
“符大人说了,她身子不妨事。”斥候垂首答道,“她说小陛下一日找不回,后周旧部便一日没有主心骨,就算拼了这条命,也要把兵权夺回来。她还说……还说让您在汴梁多留意赵匡胤的动向,他最近总召韩令坤入宫,恐怕是要对潞州那边动手。”
“赵匡胤!”符琳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,眼底的寒意比早春的晨露更甚。她走到妆奁前,打开最底层的抽屉,里面放着一枚黄铜虎符——那是柴荣生前赐给她的,说若有一日皇室危难,可凭此调动京畿附近的三千禁军。可如今,这虎符早已成了废铁,禁军换了将领,连宫墙守卫都换成了赵匡胤的亲信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符琳将虎符摩挲片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