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为娘真的走了;第二次是显德八年,她积劳成疾,高烧不退,太医都下了病危书,可她硬撑着醒来,说“宗训还小,江山不能塌”;第三次是上个月援南唐时,她在帐中咳得吐了血,却对外说“只是风寒”。
原来那些“好了”,都是她咬着牙撑出来的。原来那些“没事”,都是她瞒着他的苦。
“娘,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柴宗训的眼泪砸在符太后的手背上,烫得她指尖颤了颤,“你要是累了,就不批了好不好?这些折子我来批,我来核账,我来管朝局——你歇歇,陪陪我,好不好?”
他说着,猛地挥开案上的折子,“哗啦”一声,纸页散了满地,墨汁溅在他的龙袍上,黑一块白一块,像极了这后周的江山,满是裂痕。他踩在散了一地的折子上,爬到凳子上,伸手去探符太后的额头——那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,比去年陈州雪地里的冻僵的脚还要让他害怕。
“怎么这么烫?是不是着凉了?”柴宗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晃着符太后的肩膀,“娘,你说句话啊!娘!”
三声“娘”,喊得撕心裂肺,连殿外的雪都像是停了。柴宗训看着符太后毫无反应的脸,终于慌了神,连鞋都没穿好,赤着脚就往殿外跑——他要去太医院,要把最好的太医都叫来,要把娘从死神手里抢回来。
寝宫的门被他撞开,冷风卷着雪扑进来,灌了他一脖子的凉。他赤着脚踩在雪地上,冻得脚趾蜷缩,却跑得飞快,裙摆扫过雪层,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。刚跑到宫道拐角,就撞见了巡逻的禁军统领石守信——对方看见少年皇帝赤着脚、龙袍上沾着墨汁、脸上满是泪痕,吓得立刻跪了下来:“陛下,您这是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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