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卷宗·危局暗涌
473章:萧燕燕泣诉往事:非我不争气,是他醉毁根基
帐内的羊油灯添了新蜡,火苗却依旧跳得怯懦,映着萧燕燕腕间那道浅褐色的疤——那是当年被耶律璟鞭打留下的旧痕,此刻在光线下,像一条蜷缩的蜈蚣,藏在她挽起的袖口下。我(萧绰)刚用浸了温水的麻布,轻轻擦过她背上结了痂的冻疮,指尖触到那片凹凸的皮肤时,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,倒吸的凉气在帐内绕了个圈,终于让她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,嘴唇动了动,似是终于要把压在心底的话吐出来。
“姐姐,你知道吗?我其实连自己的本名都没有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轻,带着点茫然的怅然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帕子上磨白的雏菊绣纹,“爹娘在我五岁那年就染了风寒走了,是阿爷阿奶(辽人对祖父母的称呼)把我养大的。他们是部落里最普通的牧民,没读过书,只觉得我出生时正是燕雀归巢的时节,就顺口叫我‘燕燕’,连个正经的大名都没给我取。”
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,才发现她的指尖冰凉。“那时候部落里人不多,核心的亲族加上依附我们放牧的牧民,一共才三百二十多口。阿爷阿奶常说,名字就是个念想,叫顺了就好,可我总偷偷羡慕那些有大名的伙伴——他们能把自己的名字绣在腰带扣上,我却只能在木头上刻个‘燕’字。”她笑了笑,眼里却没半点暖意,“现在想来,有没有大名也没什么要紧了,那些有大名的伙伴,最后还不是跟阿爷阿奶一样,死在了耶律璟的刀下。”
帐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帐帘上,沙沙声像是在替她叹气。她撸起袖口,让腕间的疤完全露出来,那道伤从腕骨延伸到小臂,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青色:“那年部落被剿,阿爷为了护我,被玄甲卫的刀砍中了后背,他倒在雪地里的时候,还攥着我的手喊‘燕燕快跑’。阿奶把我藏在柴房的草堆里,自己出去引开士兵,我隔着门缝看见她被马鞭抽得跪在地上,却连一声求饶都没说。”
“后来我被抓了,耶律璟问我叫什么,我说我叫燕燕,没有大名。他当时就笑了,说‘一个没大名的俘虏,倒有几分模样’,随手就给我赐了‘萧’姓,说‘以后你就叫萧燕燕,是朕的人了’。”她摸了摸自己的姓氏,像是在确认这个字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,“那时候我还不知道,‘萧’这个姓不是恩宠,是枷锁——他把我归在萧氏名下,不过是想让外人觉得,他连‘萧姓俘虏’都能善待,是个体恤部众的君主。”
我递了杯热茶给她,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去,才觉得她的手稍微暖了点。“他从来没跟我说过‘备孕’的事。每次来找我,都是喝得醉醺醺的,一身酒气熏得人恶心,有时候还会把我拽得撞到柱子上,我背上现在还有块青印子,就是那时候撞的。有次我想劝他少喝点,刚开口,他就瞪着眼说‘你一个俘虏,也配管朕?’,抬手就把茶杯砸在我脚边,碎片溅到小腿上,划了道口子,到现在还留着印。”
“后来过了半年,我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,他就开始冷待我了。”萧燕燕放下茶杯,指尖掐进帕子里,指节泛白,“先是撤了我身边的侍女,再是把给我的蜜饯换成了粗粮,最后干脆半个月不踏我宫殿的门。有次我在御花园遇见他,想跟他说句话,他却当着众人的面说‘一个不下蛋的鸡,也配拦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