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没开,看不见爹爹和爷爷。
现在你八岁了,天眼还没关,才能看见我们。”
旁边的郭威也慢慢走过来,他没有像柴荣那样靠近,只是站在离软榻一步远的地方,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柴宗训的后背。
他的掌心带着铠甲留下的凉意,还有常年握枪磨出的厚茧,触碰到柴宗训后背时,却让他觉得格外安心,像小时候被爷爷抱在怀里,听爷爷讲打仗的故事时那样。
“是啊,咱们祖孙三代,今天总算能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了。”
郭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,他看着柴宗训哭红的眼睛,又看了看他攥着柴荣衣袖不放的小手,心里清楚这孩子定是受了委屈,“是不是你娘又对你脾气了?”
柴宗训趴在柴荣怀里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他想起昨日在长乐宫正殿,娘把御案拍得震天响,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;想起娘让侍卫把他带离正殿时,那决绝的眼神;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偏殿里,看着窗外的风雪,心里又怕又委屈的样子。
他哽咽着,断断续续地说:“爹爹,爷爷,我有错吗?玉燕姐姐和玉娥姐姐来找我,说她们好久没见到爹爹了,想去监狱看看赵匡胤叔叔,我觉得她们可怜,就答应了……可娘知道后,不仅骂了我,还让侍卫绑我,说我拿后周的江山当赌注。
去年在镇州也是,我只是放了个被扣押的宋使,娘也罚我,把我绑在殿柱上,不让我吃饭……”
他越说越委屈,小肩膀一抽一抽的,眼泪打湿了柴荣胸前的月白常服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郭威走到暖炉边,拿起小几上放着的枣泥糕——那是御膳房傍晚刚送来的,还带着淡淡的暖意,是柴宗训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。
他把糕点递到柴宗训面前,声音放得更柔:“先吃块糕垫垫,慢慢说。
爷爷知道你心善,见不得别人可怜,可你娘也有她的难处。”
柴宗训接过枣泥糕,却没有立刻吃,只是攥在手里。
糕点的暖意透过油纸传到指尖,让他稍微平静了些。
他抬起头,看着郭威,眼神里满是疑惑:“爷爷,什么难处?娘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严厉?我只是想帮玉燕姐姐她们,只是想让宋使能早点回家,我没有想害江山啊。”
郭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玄色龙袍,又指了指肩头的铠甲:“宗训,你知道爷爷当年是怎么打下后周的吗?那时候天下大乱,到处都是打仗的人,百姓们没饭吃,没地方住,只能躲在山里,啃树皮、吃草根。
爷爷那时候还是个小兵,有一回被敌人追着跑,三天三夜没吃东西,差点饿死在荒山里。
那时候爷爷就誓,要是有一天能掌权,一定要建立一个安稳的国家,让百姓能吃饱饭,让孩子们能安稳长大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柴宗训身上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期许:“后来爷爷真的做到了,建立了后周,可爷爷知道,守江山比打江山更难。
你爹爹登基后,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,每年都要亲自带兵打仗,去收复被敌人占了的土地,好几次都差点回不来。
你娘现在做的,就是在帮爷爷和爹爹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江山,不让我们当年吃的苦,再让百姓们吃一遍。”
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