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爷,爹爹,我好像明白了。”
柴宗训抬起头,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,却多了一丝清明,“娘不是故意对我凶,是怕我做错事,害了百姓。”
郭威点点头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,掌心的厚茧蹭得他有些痒,却让他觉得很亲切:“我的宗训长大了,能懂这些就好。
以后要好好听你娘的话,好好学本事,以后才能守住后周的江山,护好百姓。”
柴宗训刚想点头,殿外忽然传来宫女的脚步声,还有铜盆碰撞的清脆声响——是负责给他送热水的宫女来了。
柴荣和郭威对视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,却还是轻轻把他放在软榻上,整理好他身上的狐裘:“宗训,我们该走了,不能让别人看见我们。
明天晚上,我们再来看你。”
“别走!”
柴宗训急得伸手去抓爹爹的衣袖,可指尖却扑了个空。
眼前的两道身影渐渐变得透明,像被暖炉里的热气蒸散了似的,先是郭威的铠甲披风,再是柴荣的月白常服,最后连他们的声音都消失在了空气里。
“爹爹!
爷爷!
你们回来!”
柴宗训从软榻上跳下来,赤着脚跑到暖炉边,可那里空荡荡的,只有落在地毯上的枣泥糕,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。
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喊了好几声,声音里满是着急,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。
“陛下?”
殿门被轻轻推开,宫女端着铜盆走进来,看见柴宗训赤着脚站在地上,对着空气喊话,吓了一跳,连忙放下铜盆跑过来,伸手想把他抱回软榻,“陛下,您怎么了?地上凉,快回软榻上!
是哪里不舒服吗?要不要传太医?”
柴宗训回头看了看宫女,又看了看暖炉旁的椅子,心里忽然有些慌。
他不知道刚才的相遇是不是真的,也不知道爹爹和爷爷明天还会不会来。
他摇了摇头,没有告诉宫女真相——他知道,宫女是看不见爹爹和爷爷的,就算说了,也只会被当成是他受了委屈,胡思乱想。
宫女把他抱回软榻,又拿来干净的袜子给他穿上,还特意把狐裘裹得更紧些:“陛下,要是觉得闷,奴婢给您读会儿书吧?”
柴宗训没有说话,只是指了指放在小几上的《论语》。
宫女会意,拿起《论语》,翻开昨天看到的“为政以德”
那一页,轻声读了起来。
可柴宗训却没有听进去,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的“德”
字上,脑子里全是爹爹和爷爷说的话——“要护着百姓”
“守江山不容易”
“娘的严厉是为了守护”
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宫女读完了一段,见柴宗训没有反应,便小声问:“陛下,还要继续读吗?”
柴宗训摇了摇头,接过《论语》,放在膝头。
他伸出小手,轻轻摸着书页上的“为政以德”
四个字,忽然觉得这四个字比之前清楚了些。
他想起爹爹说的“护着百姓”
,想起爷爷说的“让百姓吃饱饭”
,心里的疑惑,好像悄悄解开了一点。
殿外的风雪还没停,呼啸的风声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