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是后周的疆域,是燕云十六州的方向。
去年秋天,我偷偷派去的使者回来过,说后周的皇帝想收回燕云十六州,却不愿轻易动兵,怕伤了边境的百姓。
那时候我还觉得这是天方夜谭,可现在我忽然明白,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。
“等我们稳住了辽境,就派人去后周谈和,把燕云十六州还回去——不是怕了他们,是为了换边境十年安稳!
你想想,要是边境不打仗,牧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放牧,孩子们就能在帐篷里读书,不用再躲着战火跑;我们也不用再看着耶律璟把粮草都拿去养玄甲卫,看着老人们饿肚子!”
风雪卷着我的话音,在草原上飘得很远,像是在跟天地间的神灵誓。
燕燕看着我,看着我眼里从未有过的光芒,忽然笑了,眼泪却又一次涌了出来,只是这次,那温热的泪水里没有了委屈,全是滚烫的希望。
“好!”
她用力点头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姐姐,我跟你干!
就算拼了这条命,也要把耶律家族从汗位上掀下来!
也要让辽境,有个不一样的未来!”
我看着她,看着这个曾经连大声说话都不敢,如今却敢跟我一起赌上性命的女人,忽然觉得鼻子酸。
我们俩,一个是被耶律璟当成棋子的皇后,一个是被他当成玩物的俘虏,本该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,却因为他的暴虐,紧紧地缠在了一起,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。
“从今天起,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。”
我松开攥着她肩膀的手,转而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很凉,却很有力,“我们是要为辽境换天的人。
燕燕,你准备好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!”
她的回答很轻,却被帐外呼啸的风雪送得很远,像是在告诉草原上所有受苦的人,他们的希望,要来了。
帐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,把远处的敖包顶染成了银白色。
我放下帘幕,转身走到案几前,从一个上锁的木盒里拿出两枚狼骨符——左边那枚刻着拔里氏的图腾,是我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,说只要这枚符在,拔里氏的人就会跟着我;右边那枚是燕燕阿爷当年的信物,去年她从述律部逃出来时,偷偷藏在衣襟里带出来的,说这是她跟族人唯一的联系。
我把刻着述律部图腾的狼骨符塞进燕燕手里,她的指尖触到符上粗糙的纹路时,猛地颤了一下,抬头看着我,眼里满是不敢相信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你阿爷的符,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我笑了笑,把另一枚符攥在自己手里,“你回述律部,拿着这枚符去找那些旧部,告诉他们,当年那个在草原上跟着阿爷骑马的燕燕回来了,要带着他们,为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;我去联络巴图勒,还有其他部落的领,跟他们敲定出兵的时间和路线。
三日后,我们在斡难河畔的敖包下汇合,到时候,我们要让耶律璟知道,辽境的天,该变了!”
燕燕握紧狼骨符,指尖传来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,却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。
她看着我,看着我案几上摊开的草原地图,看着地图上被我用红笔圈出来的几个部落位置,忽然觉得,那些流过的泪、受过的伤、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