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卷:萧后破局·辽境新生
帐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,羊油灯的光却比先前亮了几分,把案上堆着的青壮名册照得清清楚楚。
我(萧绰)刚把三部领送出门,转身时便觉小腹一阵坠痛,像有细密的针在慢慢扎——这几日恰逢癸水造访,草原的寒气得空就往骨缝里钻,方才在帐前站得久了,此刻连腰都有些直不起来。
延寿女正蹲在角落收拾散落的碎骨,见我扶着案几皱眉,连忙跑过来扶住我的胳膊:“娘,是不是又疼了?我去把毡垫再焐热点。”
她的手带着孩子特有的温热,按在我冰凉的手腕上,让那阵坠痛稍稍缓了些。
我摇摇头,示意她不用忙,目光却落在案角那个铜制的暖炉上——那是去年柴宗训送披风时一并带来的,炉身刻着缠枝莲纹,此刻里面的炭火还剩些余温,却不够暖透这帐内的寒气。
“先把后周的粮草清单理出来。”
我拉着延寿女坐在毡垫上,把染了雪的信纸重新展开,指尖划过“粮草下个月到边境”
那行字,忽然想起方才巴图鲁临走时的模样——他攥着兽牙佩的手还在抖,却硬是把“若有差池,我塔尔部愿同拔里氏共死”
的话咬得极重。
这般决心,若因粮草调度出了差错,才真是辜负了。
延寿女从怀里掏出炭笔,在糙纸上一笔一划地记着:“后周送的粮草里,有一百石小米,五十石青稞,还有二十车干肉……”
她的笔尖顿了顿,抬头看我,“娘,斡难河畔的营地还没搭好,要不要让拔里氏的女人们先去帮忙?她们织的毡帐又厚又结实,能挡得住河边的风。”
我刚要应声,小腹的坠痛突然又涌上来,比刚才更甚,连呼吸都跟着紧。
我下意识地按住小腹,指腹能摸到腰间缠的暖宫布——那是娜仁阿婆昨天送来的,里面缝了晒干的艾草,说是草原上的女人都用这个暖肚子。
可此刻艾草的暖意抵不过寒气,我额角竟渗出些细汗,落在鬓边的丝上,凉得像冰。
“娘,你靠在我身上歇会儿。”
延寿女连忙把毡垫往我这边挪了挪,让我靠在她的肩上。
她的肩膀还很单薄,却挺得笔直,像极了年轻时的阿娘。
我闭着眼,听着帐外风雪掠过帐帘的声音,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年第一次来癸水,阿娘也是这样抱着我,把暖炉放在我脚边,说:“绰儿是拔里氏的女儿,以后要撑起部族的,这点疼算不得什么。”
那时我还不懂,所谓“撑起部族”
,要受多少寒,忍多少痛。
“延寿,去把我床头那个红漆木盒拿来。”
我缓过那阵痛,声音里还有些虚。
延寿女应声跑去,很快捧着个雕着鹿纹的木盒回来——那是阿娘留给我的遗物,里面装着些女子用的物件,还有一小罐熬好的当归膏,是阿娘生前特意为我熬的,说癸水来时吃一勺,能少些疼。
我打开木盒,指尖触到当归膏的瓷罐,冰凉的釉面让我想起阿娘的手。
我挖了一勺膏体放进嘴里,甜中带着些微苦的药味,顺着喉咙滑下去,小腹的坠痛竟真的轻了些。
延寿女看着我,把自己的狐裘披风盖在我腿上:“娘,阿婆说当归膏要温着吃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