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延寿,把清单收好,明日一早交给各部领。”
我站起身,虽然腰还有些酸,但脚步却比刚才稳了些。
延寿女连忙把清单叠好,放进怀里。
娜仁阿婆也站起身,帮我收拾好木盒:“萧后,你早点歇着,明日还要忙呢。”
我点点头,看着她们走出帐外,转身把帐帘系好。
羊油灯的光依旧亮着,照在案上的青壮名册上,每一个名字后面,都连着一个家庭,连着一份希望。
我走到床头,躺下时把暖宫布又紧了紧,小腹的坠痛已经很轻了。
我闭上眼睛,想起三日后斡难河畔的篝火,想起孩子们在草原上放羊的模样,想起耶律璟被打败时的狼狈——这些画面在我脑海里流转,让我连梦里都带着些期待。
半夜里,我又被一阵轻微的坠痛弄醒,伸手摸到身边的暖炉,还有些余温。
我把暖炉抱在怀里,想着明日要跟各部领敲定汇合的细节,要检查毡帐和粮草,还要嘱咐拔里氏的女人们,把孩子们的棉衣再缝厚些。
这些事虽然琐碎,却一件都不能少。
我睁开眼,看着帐顶的毡子,月光从帐缝里透进来,形成一道细细的银线。
我忽然想起阿娘说过的话:“女子虽弱,为母则刚;为族则强。”
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我身后有拔里氏的族人,有塔尔部、敌烈部的兄弟,有延寿女,有娜仁阿婆,还有千千万万个盼着辽境安宁的牧民。
这般想着,小腹的坠痛竟又轻了些。
我重新闭上眼睛,嘴角带着些笑意——等三日后,等我们在斡难河畔汇合,等我们举起反旗,辽境的天,就真的要变了。
而我,萧绰,会带着所有期盼,忍着所有疼痛,一步步把这条路走下去,直到草原上再也没有战乱,再也没有冻饿的孩子,再也没有像娜仁阿婆这样失去孙子的老人。
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斜,羊油灯的光也暗了些,但帐内的暖意却一点都没少。
我知道,等天一亮,新的忙碌就要开始,或许还会有更多的疼痛和困难在等着我,但我不怕——因为我是萧绰,是拔里氏的女儿,是要带领辽境牧民破局新生的萧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