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——一片光秃秃的田野尽头,散落着几十户低矮的土坯房,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。远处山坡上,"农业学大寨"的白色标语格外醒目。
"还得走一段。"父亲扛起大部分行李,大步走在前面。土路两旁是干涸的水渠,几个裹着头巾的妇女正弯腰捡柴火,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些"城里人"。
走了约莫一个小时,林建国在一座围着土墙的院子前停下,深吸一口气喊道:"爹,娘!我们回来了!"
院门"吱呀"一声打开,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探出头来,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:"建国!是建国回来了!"她颤巍巍地跑过来,一把抓住林建国的手,然后又挨个抚摸孙子孙女的脸,"都长这么大了..."
林乔跟着走进院子,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围成一个"凹"字形,东边是猪圈,里面养着两头黑猪;西边是鸡窝,几只瘦骨嶙峋的鸡正在啄食。院子中央有一棵光秃秃的枣树,树下摆着石磨。
"爷爷呢?"林建国问。
"队里算工分呢,晚上才回来。"奶奶拉着林乔的手不放,"这就是乔乔?上回见还是个小不点,现在都成大姑娘了!"
屋里比外面更阴冷,堂屋正中挂着毛主席像,是一个掉了漆的矮柜。奶奶忙不迭地往炕洞里塞柴火,又拿出珍藏已久的红枣招待他们。
"妈,别忙活了。"张秀兰挽起袖子,"我去做饭。"
林乔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母亲,穿过狭窄的过道,走进了厨房。说是厨房,其实不过是一个搭在角落里的简陋草棚罢了。阳光透过草棚的缝隙洒下来,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。
土灶上的大铁锅已经有些年头了,锅壁上布满了锈迹,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林乔看着母亲熟练地生火,她先用干草引燃了灶膛里的木柴,然后轻轻地吹着气,让火势逐渐旺盛起来。
母亲从带来的布袋里舀出了一些白面,放在案板上。这些白面看起来并不多,但母亲却似乎对它们格外珍惜。她用手将面粉揉成一个面团,然后开始用擀面杖擀面条。
林乔静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。她注意到母亲的手有些粗糙,那是多年劳作留下的痕迹。母亲的动作虽然娴熟,但每一个步骤都显得格外认真,仿佛这不仅仅是一顿简单的饭菜,而是一件需要精心雕琢的艺术品。
"妈,平时爷爷奶奶就吃这些?"林乔小声问,指着墙角那半袋发黑的玉米面。
"农村都这样。"张秀兰叹了口气,"你爷爷是生产队的保管员,还算好的,起码饿不着。"
傍晚时分,林爷爷回来了。他是个精瘦的老人,背有些驼,但走路依然虎虎生风。见到儿子一家,他只是点了点头,然后蹲在门槛上抽起了旱烟。
"爹,这是乔乔,在纺织厂当采购员了。"林建国把林乔推到前面。
"采购员?"爷爷吐出一口烟,眉头皱了起来,"不就是二道贩子吗?正经人应该下地干活,或者进车间当工人。"
林乔脸上火辣辣的。林建国赶紧解释:"爹,现在不一样了,采购员是正经工作,干部编制呢。"
爷爷哼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晚饭时,他问了问城里的情况,又问了林小树的学习,唯独对林乔的工作只字不提。
饭后,奶奶神秘地把林乔拉进里屋,从炕席底下摸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