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边的谢恩折子还没到京城,林乔的封地先迎来了一波意想不到的客人。
不是王爷王妃派来的,也不是周边州府来取经的,而是一群扶老携幼、面黄肌瘦的流民。
起初只是三三两两,沿着新修好的官道,步履蹒跚地走来。他们听说南边有个“种田郡主”的封地,粮食多得吃不完,工钱也给得厚道,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投奔而来。
守界的乡勇不敢擅自放人,急忙报到林乔这里。
林乔正挽着袖子,跟几个老农在试验田里琢磨怎么给越冬的小麦追肥,一听这话,撂下锄头就赶了过去。
界碑旁,已经聚了百十号人,有气无力地或坐或躺,孩童饿得哇哇哭,老人眼神浑浊,满是绝望。看到林乔过来,人群骚动了一下,几个还能站起来的,挣扎着就要下跪。
“别跪!”林乔赶紧让人拦住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这场面,比王爷信上写的更触目惊心。
她走近些,看到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娃娃,娃娃连哭的力气都没了,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。林乔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。
“穗禾,快去!让灶上立刻熬粥!多放米!把咱们存的红薯干也拿出来煮上!”她急声吩咐,又对旁边的里正道,“李叔,赶紧组织人手,搭些简易的窝棚,好歹有个遮风的地方!再找郎中来看看,有没有生病的!”
命令一道道传下去,封地像一部精密的机器,迅速运转起来。大锅支起来了,粥香弥漫开来,窝棚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搭建着。
流民们捧着热腾腾的粥碗,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,有些年纪大的,边喝边掉眼泪,喃喃着“遇到活菩萨了”。
林乔没闲着,亲自帮着分发粥食,查看情况。她发现这些流民里,不乏壮劳力,也有些手艺人,只是被灾荒逼得走投无路。
等众人稍微安顿下来,肚子里有了食,脸上也有了点活气,林乔站到一块大石头上,清了清嗓子。底下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。
“乡亲们!”林乔的声音还带着点少女的清脆,却异常坚定,“到了这儿,就别怕了!我这儿别的不敢说,只要肯下力气,就有饭吃,有活路!”
她指着远处那片生机勃勃的田地和新修的房舍:“瞧见没?那些地,那些房子,都是咱们自己一砖一瓦、一锄一镰干出来的!你们来了,就是咱封地的人!有力气的,开春跟着开荒种地!有手艺的,作坊里正缺人!就是暂时干不了重活的,帮着照看孩子、做些缝补,也有一口饭吃!”
她没有许什么空头诺言,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活计和盼头。流民们听着,眼神里的死寂渐渐被希望取代。
“郡主娘娘仁义!”
“俺有力气!俺能种地!”
“俺会木匠活!”
“俺婆娘会织布!”
人群激动起来,纷纷喊着。
林乔抬手压了压:“好!既然大家信得过我,咱就一起把日子过起来!李叔,王里正,你们登记一下,按各家的情况,先分派活计,安顿下来!记住,娃娃们,不管男娃女娃,到了年纪,都得去学堂认字!”
流民的安置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。壮劳力被编入垦荒队和修路队,手艺人有专门的作坊接收,妇孺老弱也安排了力所能及的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