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带着一肚子的惊天秘密和满身档案室的灰尘,魂不守舍地离开了殡仪馆。
她需要时间消化今天看到的一切,更需要时间思考如何向张正清局长汇报——或者,是否要汇报。
而殡仪馆这边,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。
李云枫继续着他摸鱼、刷视频、训员工的退休老干部生活。
尸王老将不在,窗户玻璃的清洁质量有所下滑,但好在陆判官偶尔会用点小法术维持一下,倒也看得过去。
水鬼老张依旧沉迷于他那盆半死不活的盆景,艳鬼小红在陆判官的“艺术指导”
下,身段依旧僵硬,但眼神好歹没那么像死鱼了。
小女鬼则成了李云枫的“桌面清理大师”
,整天飘来飘去,用迷你抹布擦拭各种边边角角,乐此不疲。
平静,或者说,是暴风雨来临前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。
这天晚上,大概九点多钟,殡仪馆早已没了白天的喧嚣,院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值班室里,李云枫正一边嗑着瓜子,一边看一部评分极低的网络大电影,吐槽声不绝于耳。
“这特效,五毛钱不能再多了!”
“这反派脑子有坑吧?明明能补刀非要废话!”
“唉,现在的电影啊,还没老陆你讲地府的规章制度有意思。”
侍立一旁的陆判官闻言,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:“李大人说笑了,阴司律法枯燥得很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微弱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,顺着夜风飘进了值班室。
这哭声很特别,不是那种厉鬼的尖啸,也不是怨灵的哀嚎,而是一种……充满了委屈、迷茫和一点点滑稽的抽噎声,像个迷路的孩子,但又带着明显的成年男性音色。
李云枫嗑瓜子的动作顿住了,侧耳听了听,眉头皱了起来:“这谁啊?大晚上不睡觉,跑我这儿吊丧呢?业务时间早过了啊。”
陆判官也感应到了,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向门外,闪过一丝疑惑:“似有游魂靠近,怨气不重,但……执念颇奇。”
哭声越来越近,似乎已经到了值班室门口。
然后,就是一阵犹豫的、轻轻的敲门声。
哆哆嗦嗦,敲一下停三秒,显得底气非常不足。
李云枫叹了口气,把电影暂停了,没好气地冲着门口喊道:“谁啊?哭哭啼啼的,进来!”
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,一个模糊的、半透明的身影飘了进来。
来者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鬼,穿着普通的夹克和牛仔裤,长相没啥特点,属于扔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。
但他有一个非常显着的特征——他只有一条左腿。
他的右腿,从大腿根部开始,就消失不见了,断口处光滑得诡异,没有血迹,也没有骨头茬子,就像他天生就是个独腿鬼一样。
这男鬼一进来,看到李云枫和陆判官,尤其是感受到陆判官身上那股纯正的阴司气息,吓得魂体一阵波动,哭声都噎住了,像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在门口,不敢再往前。
“啧,还是个怂包。”
李云枫嫌弃地撇撇嘴,“别杵那儿了,过来。
说说,怎么回事?哭得跟我欺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