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叮当当的声音。
清晰地传遍了企业号航空母舰的每一个角落。
传进了舰桥指挥中心，每一个白头鹰海军官兵的耳朵里。
这声音，不像是炮弹击中飞机的声音。
它更像是有人在悠闲的午后，用小石子，一颗一颗，丢向邻居家的铁皮屋顶。
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，甚至有些顽皮的节奏感。
可他们很清楚。
那不是石子。
那是每分钟可以倾泻出四千五百发，足以将一寸厚的钢板撕成碎屑的，20毫米密集阵火神炮炮弹。
甲板上。
那名最先发现敌机的年轻水兵，仰着头，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拳头。
他亲眼看着，那一道道足以毁灭一切的火红色曳光弹，精准地，命中了那架巨大的黑色侦察机。
然后。
那些炮弹，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，由神明锻造的墙壁。
在一阵清脆的响声中，纷纷被弹开，无力地，在空中翻滚着，失去了所有的动能，坠入深蓝色的海洋。
没有爆炸。
没有火光。
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。
那架黑色的飞机，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优雅，在他们头顶上空，缓缓盘旋。
机身上那层哑光的黑色涂层，连一道白印都没有留下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火神炮的咆哮声，不知在何时，渐渐停歇了。
不是因为接到了命令。
而是因为那些负责操作的炮手们，透过瞄准镜，看到了这让他们毕生难忘，甚至颠覆了他们整个世界观的一幕。
他们的手，僵在了开火按钮上。
他们的大脑，彻底放弃了思考。
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寒意，从他们的脊椎骨，一路蔓延到了天灵盖。
怪物。
这个词，毫无征兆地，浮现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。
……
舰桥指挥中心内。
杰克斯上将的身体，凝固在了咆哮的姿态。
他脸上的狰狞与疯狂，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，僵硬地停留在那里。
他的眼睛，死死地，死死地盯着主屏幕。
屏幕上，那架黑色的“天眼”侦察机，正沐浴在数十道火鞭的抽打之中。
叮叮当-当的声音，还在不知疲倦地，敲击着他那根即将崩断的神经。
他看着那些足以摧毁一座小型城市的弹雨，在那架飞机的面前，变得像是一场无害的，温柔的金属淋浴。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，被无限地拉长。
他脸上的血色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缓缓褪去。
那股由极致羞辱催生出的滔天怒火，仿佛被一盆来自九幽地狱的冰水，从头到脚，浇得干干净净。
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，死灰般的余烬。
“这……”
杰克斯的嘴唇，无意识地蠕动着，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。
“是什么……”
他的身体，开始不受控制地，轻微地颤抖起来。
那不是愤怒。
而是一种更原始的，更深层次的情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