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力自弱,此理妇孺皆知,又何必老臣再费口舌,当面言明?
秦穆公:依先生此,倒也有些道理。
然果是为我秦国着想,先生以为应当如何?
烛武:如明公放弃灭郑,而命郑伯为秦国东道之主,则秦国军队及使者往来,有郑国随时供给军资,有何害处?况晋人无信寡义,明公早已深知。
当年晋惠公受明公恩惠,曾允割让河西五城,然早晨渡河归晋,至晚便筑城拒秦;又趁秦国之饥,起兵伐之。
晋国贪婪无厌,有何可满足者?若灭郑国以为东疆,则其后必欲扩张西界。
但若不侵秦国,晋国何求西方之土哉?若灭郑国,损秦而益晋,臣不知其利害为何,惟君侯思之!
一席话罢,满座皆惊,诸将无不频频颔。
秦伯思索再三,深以为然,便遣使者,随烛武趁夜入郑,与郑伯暗地签订盟约。
郑伯大喜过望,对秦使再三致意,再四立誓,声称愿奉秦国为盟主。
于是立下誓书,歃血为盟。
秦使赍持盟书回报,秦侯大喜,遂命拔营起寨,班师归国;同时派杞子、逄孙、杨孙为将,分一半兵马留屯原处,名为助晋伐郑,实助郑伯守城。
秦军出之时,已渐明;又数百乘兵车行动,早被晋国探马觉,并打听明白实情,急飞报晋侯,郑国已许郑伯之盟,引兵返国。
晋国诸将听罢,一齐大哗,咬牙切齿。
狐偃上前,向晋文反献计道:秦侯既与郑盟,便是背我。
主公何不便趁其移营之际,引兵击之?必可一战而定,连秦地也一并归我所有矣。
晋文公道:不可!
假使当初没有秦侯支持,岂有寡人今日?昔我弟夷吾忘恩背义,以致晋国大乱,几乎丧邦失国;今秦乃晋助,若因郑国而失此同盟,何其不智也。
另以我整军攻彼散乱之伍,又胜之不武。
不使我克郑,则我归去可矣!
狐偃:若果如此,大会诸侯不易,就此轻松饶过郑国,铩羽而归不成?
晋文公:非也。
前有郑公子兰逃亡晋国,今居晋国大夫之位。
我可将其送归,命郑侯许立为嗣,方许其议成。
则子兰此后为郑君,则必背秦附晋,破其东道之计必也。
赵衰、先轸:主公此计甚妙,伏笔千里,秦侯不及。
画外音:郑文公有三位夫人,共生五子;又宠妾很多,庶子成群。
嫡夫人陈妫去世,太子华便失文公宠爱。
子华欲弑父夺嗣,行事不秘,被郑文公得知其谋,便杀太子华及其同母弟公子藏;又恐诸子生乱,都赶出郑国。
公子兰逃亡至晋,并在晋国长大,为晋国大夫。
公子兰聪明有才,对晋文公非常尊敬,甚得晋文公欢心。
晋文公计议已定,遂派出使者,快马奔回晋国,宣召公子兰兼程至营。
郑文公与秦侯缔约,并闻秦军果然退去,于是大喜,重赏烛武,欲拜其为上大夫。
烛武:多谢主公厚爱,然而臣已年老,不能胜任国政,君其勿怪。
郑伯:既如此,寡人不便勉强。
便请为寡人之师,常备咨询,可乎?
烛武:臣何以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