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带上门退了出去。
病房里只剩下宫翊修一个人。
他指尖停在手机里洛昭昭的照片上——那是五年前洛昭昭刚搬进来时,被他硬拉着拍的,照片里的人皱着眉,却没真的推开他。
宫翊修喉结动了动,把手机揣回口袋,重新拿起那张诊断书。
也好,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,洛昭昭能早点自由,不用再等他走了才解脱。
只是心脏某处,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,有点疼。
但也只是一下,很快就被无边的麻木盖了过去。
宫翊修去医院那天,天是难得的晴。
他没让司机来接,也没联系元菱轩和屈望榭,只背着一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的帆布包,慢慢走在人行道上。
风里带着初秋的凉意,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。
他很久没这样好好看过街景了——从前要么是坐在车里,隔着一层玻璃看飞倒退的人群;要么是埋在办公室的文件堆里,连窗外的天亮天黑都分不清。
路过一家街角的咖啡店时,他停下脚步。
玻璃门里暖黄的灯光映着几张笑脸,有人低声交谈,有人对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,安静又热闹。
宫翊修犹豫了几秒,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“您好,请问需要点什么?”
店员笑着问。
他抬头看了看菜单,指尖在冰凉的台面上顿了顿:“一杯热美式,谢谢。”
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他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,忽然觉得很陌生。
这几年,他的世界好像只剩下洛昭昭的影子——洛昭昭的怒视,洛昭昭的冷笑,洛昭昭摔门而去的背影。
如今骤然抽离,倒像是心里被掏空了一块,空落落的,却又奇异地轻松。
咖啡送上来时,热气氤氲了镜片。
宫翊修抿了一口,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,他却没像从前那样皱眉。
从前他喝惯了手冲的蓝山,加两勺糖一块奶,是洛昭昭喜欢的口味。
现在不用再迁就谁,倒觉得这纯粹的苦,也挺好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,是小江来的消息,说洛昭昭的车祸赔偿已经处理好,问要不要把洛昭昭的检查报告给他。
宫翊修盯着屏幕看了几秒,手指悬在键盘上,最后还是只回了两个字:“不用。”
他把手机调了静音,放进包里。
剩下的日子,他想自己好好过。
不用再担心洛昭昭会不会又闹着要离开,不用再因为一句伤人的话整夜难眠,不用再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一段早已枯萎的感情里。
喝完咖啡,他沿着街道继续走。
路过一家旧书店时,他走进去翻了几本老书;看见路边卖烤红薯的小摊,也停下来买了一块,烫得指尖红,却吃得很慢。
这些细碎的、平凡的小事,是他过去几年里从未体验过的寻常,如今却觉得格外踏实。
原来平常人的生活也挺不错的,一个人也是可以过得好。
傍晚的时候,他回到了自己的老房子。
那是他没认识洛昭昭之前住的地方,不大,只有两室一厅,却收拾得干净。
因为以前只有他一个人,而且这里也是他奋斗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