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过洛昭昭,也放过他自己了。
屋里,宫翊修重新拿起棉布,继续擦着剩下的书。
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,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落在他身上,也落在书架底层那个藏着离婚协议的铁盒上。
医院里,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疼,房昀舒猛地睁开眼时,视线里只有一片晃眼的白。
他下意识地想缩起身体,手腕却碰倒了床边的输液架,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。
“洛先生,您醒了?”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近,手里的病历夹翻页时出轻响,“别担心,您只是头部受到轻微撞击,做了检查,没有颅内出血,休息几天就能出院。”
“洛先生?”
房昀舒的声音干涩,他盯着医生的脸,眼神里满是警惕,“你认错人了,我不姓洛。”
医生愣了一下,又看了眼病历上的名字:“这里是市中心医院,昨天您出了点小车祸,是交警送您过来的。
登记的信息确实是‘洛昭昭’,难道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什么洛昭昭。”
房昀舒打断他,指尖用力攥着床单,他环顾四周——雪白的墙壁、挂着的输液袋、窗外掠过的飞鸟,每一样都陌生得让他心慌。
可当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时,又忽然愣住:柏油路上的汽车、路边的梧桐树、甚至远处广告牌上的字,都和他记忆里的世界一模一样。
只是他的世界,从来没有这样亮过。
那三年流浪的日子,他大多躲在桥洞下、废弃的仓库里,白天不敢见人,只能趁着夜色去捡别人剩下的食物。
在此之前,更漫长的黑暗里,他被关在没有窗户的房间,每天有人准时送来掺着药的水,他反抗过,却只会被捆得更紧。
久而久之,他学会了沉默,学会了缩成一团。
“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?比如记不清事情?”
医生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,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,“如果有记忆模糊的情况,我们可以再做个详细检查。”
房昀舒没有回答,只是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他不敢接话,也不敢问太多—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,不知道这个“洛昭昭”
是谁,更怕自己一旦说错话,又会被关回那个没有光的地方。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,看见醒着的房昀舒,笑着说:“洛先生醒啦?刚才还有位先生打电话来问您的情况呢,说等您醒了让我们通知他。”
“谁?”
房昀舒的声音瞬间绷紧。
“没说名字,只留了个联系方式。”
护士把托盘放在床边,“不过听语气挺关心您的,可能是您的家人吧?”
家人?房昀舒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他从来没有家人,在那个黑暗的地方,只有冰冷的墙壁和药。
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,眼神里的警惕更重了:“不用通知他,我不认识。”
护士愣了愣,见他脸色白,也没再多说,只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退了出去。
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,房昀舒却再也睡不着。
他盯着窗外的阳光,手指悄悄伸到被子外面,指尖碰到空气时,这是他第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