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裂纹。
靠近缸沿的地方,脚印突然消失,石板上鼓起个拳头大的包,包上盖着片染坏的布头,上面的蓝纹弯成了挣扎的形状。
“是‘染煞’。”
林琋取出阴气探测仪,仪器刚靠近染缸,屏幕就被靛蓝色的雪花覆盖,数值突破临界点后结了层蓝霜。
她开启灵力感知,一股比磨坊更阴湿的寒气从缸底渗出来,带着靛蓝的苦涩和腐布的霉味,每一缕阴气都缠着细如丝的蓝线,像无数根细小的针。
“这染坊当年肯定出过染工的惨案。”
她指着最大那口染缸的缸沿,裂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结晶,是染透的血蓝,“民国二十三年那会儿,染坊老板为了独占‘雨过天青’的秘方,把掌案染师锁在染房,用滚烫的染液浇他的手,逼他交出配方,最后把人扔进染缸,说要用他的骨头当‘色骨’,染出永不褪色的布,尸骨在染液里泡成了蓝骨,怨气顺着染脉蔓延成这邪物。”
话音未落,最大那口染缸突然“哐当”
一声巨响,缸底的染渣翻涌上来,无数匹蓝印花布从缸里飞出来,在空中展开成扇形,每片布角都滴着靛蓝色的液珠,像无数只展开翅膀的蓝蝴蝶,朝着最近的老染扑来。
“破色符!”
林琋迅甩出十六张符纸,符纸在空中化作金色的火焰,火焰掠过之处,蓝布瞬间褪色,变成灰白的坯布,落在石板上化作飞灰。
但染缸里的靛蓝突然掀起巨浪,浪尖凝成一条青色的巨蟒,蟒鳞是无数片碎布,反射着坊顶破窗透进的天光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老染突然指着染缸中央的浮布,声音抖得不成调:“那……那是收布的商贩!”
染液表面,一个穿着绸衫的身影正被蓝布紧紧缠在缸里,他的肩膀以下已经没入靛蓝,露出的脖颈上布满青紫色的血管,像染坏的布纹。
他的手指在染液里胡乱抓挠,每次划动,水面就浮出个模糊的人脸,正是他自己的模样,而他本人的脸上,靛蓝正从额头往下蔓延,已经盖住了双眼,眼窝处的蓝液在缓慢流动,像在流泪。
“他的三魂七魄正在被染液吸走。”
林琋握紧裂染刀,刀身注入灵力后泛着淡金色的光,“最大那口染缸的缸底是染煞的本体,掌案染师的骸骨就沉在那里,被百年染液浸成了‘色核’。”
踩着湿滑的青石板靠近染缸的瞬间,一股刺鼻的染味扑面而来,混合着石灰与铁盐的气息,让人喉咙紧。
两侧的染架上,挂着的蓝布突然绷直,像无数条绞刑的绳索,布上的白花纹活了过来,变成无数只白色的眼睛,死死盯着靠近的人。
缸底传来“咕嘟”
的闷响,像是有人在底下搅动染液,每搅一下,缸里的靛蓝就变色一分,从靛青到茄紫,再到墨黑,循环往复。
“民国二十三年,八月十五。”
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缸底传来,像染棒搅动碎布,“老板说我私藏雨过天青的配方,把我绑在染架上,用加了铁盐的染液浇我的眼睛,逼我画色卡……最后一口气时,我摸到的是自己被染瞎的眼珠,还有学徒偷偷塞给我的半块蜡染花布——那孩子说,师傅,我知道你没藏……”
随着声音响起,七口染缸同时炸开,无数道蓝线从缸里射出来,线的末端长着细小